原来,侄子李权才是那个被鸠占鹊巢的“假”的。
“拿下他!”
家主有令,要活的!”
“他的眼,他的骨,他的灵根,都是少主的!”
数道黑影从阴影中扑出。
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李玄月笑了。
笑声凄厉,带着彻骨的绝望。
他死死盯着李权。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你会后悔的。”
剧痛瞬间撕裂神魂。
他的黄金瞳,被硬生生从眼眶里挖出。
带起两道滚烫的血泉。
他的脊骨,被一寸寸剥离。
那块与生俱来的无上剑骨,被蛮力抽走。
他的丹田被彻底捣毁。
雷火双系天灵根,被秘法强行剥夺。
痛!
痛到极致,反而没了知觉。
就在李权下令。
要将他彻底炼化成傀儡的瞬间。
“少主快走!”
暗卫统领李乾,带着最后几名暗卫决死冲回。
“轰——!!!”
数名元婴修士的自爆,威力何其恐怖!
整个峡谷都在颤抖。
空间被撕开一道道漆黑的裂缝。
李玄月那具破烂的身体。
被爆炸的余波卷起。
坠入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虚空裂缝。
魔渊。
一个连仙神都为之色变的放逐之地。
无尽的魔气与怨念,疯狂侵蚀他残存的意识。
为了活下去,他引动了。
早年得到的一枚禁忌之物——万魂蛊。
以身为炉,炼万魂为食。
他活了下来。
也变成了比魔渊恶鬼更可怕的存在。
他修鬼道,吞魂魄。
在九死一生的绝境中,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的心,在无尽的痛苦与折磨中。
变得比玄冰更冷,比魔渊更暗。
恨意,是他唯一的食粮。
九十一天。
他从魔渊的另一端爬了出来。
恐怖的蛊毒反噬,瞬间将他吞没。
意识消散前,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捏碎了家族传讯符和暗卫的最高密令。
迷迷糊糊中,他坠入了一个肮脏的巷子。
腐臭与血腥味,让他感到无比的“亲切”。
他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死在阴沟里。
直到,一双小小的。
带着皂角清香的手,拍了拍他的脸。
一滴散发着,无尽锋锐生机。
磅礴生命力的液体,滴入他的口中。
很舒服。
一种前所未有的舒服。
他已经很久,很久。
没有感受过这种驱散所有阴冷与痛苦的温暖了。
他甚至,安稳地睡了过去。
当李玄月再次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李家密室穹顶。
空气中,弥漫着顶级安魂香的味道。
一位须发皆白。
气息渊深如海的老者。
正坐在他的床边,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是李家的定海神针,渡劫期的老祖。
“醒了?”
老祖的声音带着疲惫,也有一丝欣慰。
李玄月挣扎着想坐起来。
浑身却提不起一丝力气。
他下意识地抬手。
看到的,是一只小小的,属于孩童的手。
手心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
一个精致的小银铃铛。
他记得。
在他昏迷的最后时刻。
他发了疯一样。
从那个给予他温暖的小小身影上。
抢下了这个铃铛。
“老祖,我……”
他的声音响起,稚嫩清脆,像个六岁的孩子。
李玄月愣住了。
“你的万魂蛊,与你体内的魔渊死气纠缠,已成绝症。”
老祖叹了口气。
“那滴万剑竹心液,虽保住了你的命,甚至让你因祸得福。”
“在被抽走的脊骨上,重新长出了更高一级的鸿蒙剑骨,但……”
“想活命,只有一个办法。”
“以毒攻毒,种下绝仙蛊,脱胎换骨,重塑道基。”
“代价是,在蛊毒彻底清除前,你的身体会退化到六岁孩童的模样,持续半年。”
“并且,日夜承受经脉寸断又重生的无边痛苦。”
李玄月面无表情地听着。
痛苦?
他早已不知痛苦为何物。
“我答应。”
“好孩子。”
老祖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但你的根基已毁,即便重塑,也难回巅峰。”
“除非……能找到传说中的阴阳五行石。”
“以它为引,或可让你那残缺的阴阳神魔体,真正觉醒。”
李玄月点头。
他的目光,落回了手中的铃铛上。
在昏暗的密室中,他看清了铃铛上刻着的两个娟秀小字。
锦华。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这两个字。
冰冷的眼眸深处,终于有了一丝活人的温度。
他不知道救他的是谁。
一个肯用,万剑竹心液这种逆天神物。
去救一个素不相识,躺在垃圾堆里的废人。
是巧合?
是善心?
还是另有所图?
无论是什么。
这份恩情,他记下了。
这份因果,他接下了。
但他心中,那滔天的恨意。
却如魔渊的业火,越烧越旺。
李权!
背叛的家族分支!
所有参与此事的人!
我,李玄月,回来了。
我会将,你们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
千倍,万倍地奉还!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
眼中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决绝。
“老祖,开始吧。”
他要活着。
他要复仇。
他还要……
找到那个叫“锦华”的人。
然后,用自己的一切,去偿还这份。
在无边地狱里,照进来的唯一一缕光。
痛。
无休无止的痛。
亿万只无形的蛊虫,正顺着他的经脉。
啃食着他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
这不是比喻。
这是事实。
绝仙蛊,以毒攻毒,脱胎换骨。
听起来是无上机缘,是起死回生的神话。
但过程,是地狱。
李玄月安静地躺在冰玉床上。
小小的身体,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孩童模样。
他没有挣扎,没有嘶吼。
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只是睁着,那双空洞洞的眼眶。
平静地凝视着,上方华丽的穹顶。
是的,眼眶。
他的黄金瞳,连同眼球。
都留在了万族战场那肮脏的峡谷里。
成了李权那个杂种的战利品。
此刻他的世界,是一片永恒的漆黑。
不。
也不完全是。
在他的神识感知中,整个密室的轮廓是灰白色的线条。
床边守护他的老祖,是一团庞大而温和的能量光晕。
而他自己,则是一具正在被无数细密光点。
疯狂撕碎又重组的破碎人偶。
他能看到自己新生的鸿蒙剑骨。
正在一寸寸地接续,生长,散发着让他陌生的。
更加磅礴的剑意。
他能看到,自己被捣毁的丹田气海。
正在一点点被修复,虽然空空如也。
却已有了,重纳百川的根基。
每一次撕裂,都伴随着剑骨的成长。
每一次啃食,都预示着丹田的复苏。
李玄月享受着这份痛苦。
他贪婪地品味着这份,让他时刻保持清醒的折磨。
因为只有痛,才能让他铭记那深入骨髓的恨。
因为只有痛,才能让他一遍遍回想起。
李权那张扭曲而疯狂的脸。
回想起那把,从背后捅入他丹田的,淬满魔毒的匕首。
感情?
信任?
真是这世上最无用,也最可笑的东西。
他在魔渊里爬了九十一天。
那里没有光,没有灵气。
只有无尽的魔气,怨念和饥饿的鬼物。
他吃魂魄,饮魔血,一身魔气。
为了活下去,他比最凶残的恶鬼还要凶残。
他早就明白了。
怨恨是弱者的哀嚎。
只有狠,只有绝。
只有将所有可能背叛的刀。
都提前折断,才能活下去。
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
他缓缓抬起自己那只稚嫩的小手,摊开。
神识中,一枚小小的银铃铛。
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这枚铃铛,是他黑暗世界里,唯一的色彩。
它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近乎虚无的暖意。
与老祖那磅礴的能量光晕不同。
这股暖意很微弱。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他神魂安定的力量。
他记得。
在他即将被蛊毒反噬。
彻底沉沦于无边黑暗的前一刻。
就是这样一双手。
带着皂角的清香,拍了拍他的脸。
就是这样一滴液体。
带着无尽的锋锐生机。
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甚至,在无尽的痛苦中。
安稳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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