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钟的数字刚跳到17:00,该打饭了。流程和中午没两样,排队、拿饭盆、然后坐到通铺板上吃
老林过来扔给了林斌一个咸蛋,低头看进饭盆里:还是那锅泛着陈味的米饭,颗粒分明却毫无香气,旁边4个人一盆和饭盆一样大的汤里,白菜叶在咸开水中浮沉着,和中午的模样差不多。
其实下午三点刚过,肚子就已经饿得咕咕叫了。明明中午捧着同样的一大盆,吃得干干净净,此刻胃里却空得发慌,像是被什么东西掏走了似的。剥了咸蛋壳,油汪汪的咸香瞬间飘了出来,拌进米饭里胡乱搅了搅,也顾不上口感,端起盆就狼吞虎咽。我虽然带着手铐脚镣,坐着吃饭的样子格外别扭,铁镣在木板上蹭出细碎的声响,但好在勺子还能勉强递到嘴边
饿到极致时,难吃与否早就不重要了。陈米的粗糙、白菜汤的寡淡,都被榨菜的咸鲜盖了过去,只剩下吞咽的本能,每一口都吃得又急又猛,只想快点把空荡荡的胃填满。可扒拉了没两口,监室门上的小窗突然被民警推开,“林斌!” 清亮的喊声穿透了室内的咀嚼声。林斌下意识应了一声,周围人赶紧提醒快去,林斌只能说放下饭碗就往门口挪。带着手铐脚镣,弯着腰挪出去,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他见这弯腰弓背的模样,目光落在手铐和脚链之间紧绷的链条上,没多说话,只是伸手拿出锁匙调了调锁扣,链条瞬间松快了些,终于能直起腰来走路。
链条在水泥地上拖出单调的“哗啦”声,我走在前面,提审民警的脚步声跟在身后,不远不近。提审的路不远百来米吧。这次,他没带去之前那间有电视的屋子,转而推开了隔壁的门——这里空荡荡的,除了正中央的老虎椅,连多余的陈设都没有,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比之前的房间更显压抑。
林斌依着惯例在老虎椅上坐好,铁箍顺着手腕脚踝扣下来,不算太紧,却足够限制住所有动作。民警没多说一个字,关上门就走了,厚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合上,把外面的声响全隔了断。房间里只剩下我自己的呼吸声,还有链条偶尔碰撞的轻响。
没等多久,被栅栏隔开的对面的门被推开,衰横走了进来。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对面,双手交叉放在桌案上,目光直直地盯着我,开门见山:“你挺厉害啊,检察院那边提讯,你硬是一口不承认。”
林斌挺直脊背,迎上他的视线:“明明就没做的事,你叫我怎么承认?”
“做没做,你自己心里没数?”他冷笑一声,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现场周边的录像,清清楚楚记录了你动手的画面,这就叫妨害公务,往程序上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你们执法本身就不合规!”林斌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积压的火气涌了上来,“你既没有带执法记录仪,按规定出警至少得两名民警,要么就是一名民警配两名辅警,且必须全程佩戴记录仪——这些你都没做到,凭什么说我妨害公务?”
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眼神沉了沉,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这只是正常的执法流程,特殊情况有特殊处理的方式,不是你能挑三拣四的。”
他的话像一块石头压下来,林斌攥紧了手心,指节泛白。明明占理的是自己,可在这封闭的房间里,在冰冷的老虎椅上,所有的辩解都显得那么无力。
林斌盯着他的眼睛,积压的火气再也按捺不住,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跟茶叶店的老板有一腿?不然怎么这么护着他们?当初出警的民警都同意协调了,偏偏是你横插一杠,非要把事情闹大!”
这话像针一样扎过去,衰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掠过一丝阴鸷,却没接我的话茬,只是猛地拍了下桌案,声音陡然拔高:“这个轮不到你管!赶紧认罪,别浪费时间!”
他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笔录纸,笔尖在纸上重重划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声响:“我现在再给你做一遍笔录。按规矩,我得进来三次,每次都把笔录精简再精简——上报分局的材料要写得详细,但到了看守所这三次询问,就是要把所有无关的过程都删掉,直到最后只剩下你犯了什么罪、怎么犯的。”
他抬眼扫了下,语气里带着赤裸裸的威胁,一字一句都透着不容置喙的强硬:“你要是配合,大家都省事;你要是不配合,我麻烦,你只会更麻烦。别想着耍小聪明,认罪是你唯一的出路。”
林斌迎着他的目光,语气里带了点漫不经心的笃定:“签不签的其实无关紧要。你信不信我说的三天出去?昨天算一天,今天是第二天,最迟明天我肯定能走——我还得赶着回去吃饭呢,不然晚上要饿肚子。” 顿了顿,扫了眼他手里的笔录本,“你说怎么签,我就怎么签。”
衰横闻言,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呵呵”,没接话,只是低头打开桌上的警用电脑,指尖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个不停,敲击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没多会儿,打印机“吱呀”作响,吐出几页纸,他扯下来,草草翻了翻,便丢到林斌面前:“签字。”
林斌拿起笔,没多看上面的字,顺着他指的地方飞快签上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都透着干脆。他接过笔录,扫了眼签名,没再说一个字,转身就走,厚重的铁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合上。
没过几分钟,之前带林斌来的民警就推开了询问室的门,示意起身。链条再次在地上拖出“哗啦”的声响,跟着他往号房走,脚下的步子比来时轻快了些。
打开号房门时,大家已经把碗都洗完了,号长见林斌进来,抬手招了招手,声音不高不低:“你的饭给你留着呢,赶紧吃。” 林斌往屋里扫了一眼,其他人都在各司其职做卫生,地上的水泥地被擦得发亮,连之前吃饭的角落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林斌快步走过去,从墙角架子上端起那个塑料盆,里面的米饭拌着咸蛋还在,只是稍微凉了些。也顾不上找地方坐,直接蹲在小院边上,端起盆就往嘴里扒拉。饿意像是被这顿迟来的饭勾得更凶了,每一口都吃得又急又香,陈米的粗糙、咸蛋的咸鲜混在一起,竟是说不出的合胃口。没一会儿,一盆饭就被吃得一滴米都不剩,才放下盆,长长舒了口气,胃里终于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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