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日帖·霄的满月礼办得极为隆重,几乎超过了当年宸儿的规格。这既是勃日帖对次子的疼爱,也是一种政治宣告——勃日帖氏血脉昌盛,统治根基坚如磐石。京禧对此乐见其成,霄儿越受重视,将来能给予宸儿的支持就越大,只要引导得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春回大地,草原上万物复苏,正是狩猎的好时节。勃日帖决定举行一场盛大的春狩,一来检验各部勇士经过一个冬天后的状态,二来也是借此机会,在与各部首领的共同活动中,进一步巩固权威,协调关系。
京禧产后休养得当,身体已大致恢复。她本可留在王庭,但思索片刻后,决定携宸儿一同参加。这不仅是一次亲近自然的机会,更是让宸儿提前接触草原传统、在各部首领面前露面的重要场合。至于尚在襁褓的霄儿,则交由苏云朗和可靠的乳母宫女留在王庭精心照料。
春狩的队伍浩浩荡荡,旌旗招展,骏马嘶鸣。勃日帖一马当先,京禧与宸儿共乘一辆装饰华贵、由健马拉动的宽敞马车,顾知微、青黛随侍在侧。红鱼则如影子般混在随行队伍中,她的任务不仅是护卫,更是监视可能出现的任何异常。墨离统领的苍狼卫散布四周,警戒森严。
狩猎场上,勃日帖弓马娴熟,箭无虚发,引得阵阵喝彩。他也有意让宸儿体验,特意猎了几只温驯的黄羊,让侍卫带着小王子尝试拉弓,虽未能命中,却也引得众人善意的笑声和鼓励,场面一度十分融洽。
京禧坐在临时搭建的观猎台上,看着场上英姿勃发的丈夫和跃跃欲试的儿子,目光温和。顾知微在一旁低声向她介绍着到场的重要部落首领及其亲眷,京禧一一记下,偶尔会与前来问候的首领夫人寒暄几句,态度亲切又不失威仪。
然而,红鱼却在热闹的表象下,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她注意到,一个来自西部、素来以墙头草着称的中等部落首领,其随从与哈尔巴拉某个已被流放的远亲部落的人,有过几次短暂的、看似不经意的接触。虽然内容不得而知,但在这个敏感时期,任何与旧势力残余的牵连都值得警惕。
红鱼将这一发现悄无声息地禀报了京禧。京禧闻言,面上笑容不变,依旧与旁人谈笑风生,眼神却微微一冷。她低声对红鱼道:“盯紧他们,查清是旧情难断,还是另有图谋。暂时不要惊动。”
春狩在一片“圆满”中结束。勃日帖收获颇丰,心情畅快。宸儿也因这新鲜的体验而兴奋不已。回程的马车上,京禧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心中却已开始盘算。看来,内部的清理并非一劳永逸,旧的毒瘤拔除,总会有新的野心在阴暗处滋生。她需要更密不透风的情报网,更需要加快宸儿的成长,以及……培养真正完全属于她自己和勃日帖的、新一代的核心力量。
草原的春天,生机勃勃,却也暗藏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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