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秋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有人为我把脉。”
“什么?岂有此理!”
图伊惊讶到难以置信,这世上竟然有父母不肯为孩子治病的。
“你病得如此严重,你家里人居然不肯花钱为你诊治?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自己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阿爹阿娘早就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自己替她受罪。
她实在是理解不了季晚秋爹娘的做法。
“兴许......是我命大吧!你也看到了,我母亲已改嫁多年,家中之事都是继父说了算,家中人口多,吃食、衣物也都不宽裕。”
季晚秋抬了抬两只瘦弱的胳膊,将身上满是补丁的衣衫给图伊看。
“几天吃一顿都是常有的事,饭食都解决不了,又哪会有余钱给我治病呢?”
“长此以往,就拖到这个地步了,我没多少日子了,这样的生活,还不如早些了结来得痛快。”
“可我阿娘总说,活着就有盼头。”
图伊的同情心升了起来,忍不住开导这个苦命的姑娘。
“活一天就赚一天,有多少精怪和妖兽,连想做人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猎兽峰的人掳走做了法器!
还有些化形不成的,盼望着化为人形利于修行,结果却化形失败,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图伊想劝她一切往前看,但在季晚秋的眼里,见不到一丝对生的渴望。
就算有法子为她诊治,怕是也救不活她的那颗悲观的心,她只好转移话题。
“方才那老头和那老妪,是你家人吗?”
“嗯,那是我母亲......和继父。”
季晚秋有些惭愧地点点头,她不想承认自己与老妪是母女关系,可又无法斩断这血缘关系。
她费力地站起身,图伊赶紧上前两步,将她搀扶住。
季晚秋向她躬身行礼道:“我继父行事荒唐惯了,衙门都进去过好几次,我们家人拿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替方才那位姑娘赔罪,是我家人的不对。”
“你起来~”
图伊赶紧扶起她,“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出生在什么样的门户,又不是你能决定的。”
她甚至觉得季晚秋比阿依达强,至少分得清是非黑白。
“不过你身子弱不禁风,为何还要强撑一口气,跋涉千里也要来到妖兽界的居所?”
“你可知......这是巫灵山脉区域?吃人的妖兽遍地跑,我们都不敢大意,你们不会是来给妖兽送口粮的吧?”
季晚秋笑笑,这图伊姑娘说话,真是直白。
“正因我时日无多,所以更要来此见我姑母最后一面。
人间陷入战乱,我们家中又遭遇火灾,听母亲说姑母住在巫灵山古禹族内,所以只能厚着脸皮,带着全家来投奔了。”
图伊一听犯了难,这可如何是好?
要说族中收留这季晚秋倒是没问题,可她那家里人,看着没一个是好相与的,尤其是她那母亲和继父。
她试探性地问道:“你姑母......叫什么名字啊?”
“她叫......季妣因。”
图伊暗暗为妣因长老捏了把汗,有这样的家人真是倒了血霉了。
难怪妣因长老总是拉拉着脸,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这要是自己遇上这样的家人......啧啧......简直难以想象。
图伊晃晃脑袋,赶紧打消了自己纷乱的思绪,她是说还是不说?
要不......就带季晚秋一人去族中?看她怪可怜的。
正当图伊不知该如何是好时。
远处晕死过去栽地里的老头,此刻长出了一个灰头土脸的驴打滚老头。
他把自己陷进地里的秃头拔了出来,顶着满头满脸的泥灰,抹开两只老眼。
口中骂骂咧咧,将一口血水混着泥土的血污吐到地上,其中还夹杂着两三颗断牙。
本就为数不多的牙齿,如今只剩两颗守门的,正摇摇欲坠。
接着,他把易然几人的十八代祖宗都拉出来,挨个招呼了一遍,直骂到口干舌燥才住口。
两手直拍大腿,刚才怎么想不起来呢!人都走了怎么骂都不解气。
“小娼妇,别让我章蔷再遇见你们,不然,哼......”
想到易然凹凸有致的身材和嫩滑的肌肤,章蔷的目光再次充满了猥琐。
自己险些就死在那几个小崽子的手里。
他伸手将胸口处那块巴掌大的玄铁拿了出来,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要不是把这宝贝从老婆子那要了过来,那小崽子踢出的一脚,怕是让自己早就见了阎王。
他可不能死,穷了大半辈子,眼看着都快活不下去了,没成想死老太婆还有个妹妹,住在这妖兽界内。
虽听说那妹妹是畜生化为的人形,但要是好生款待自己,在此颐养天年,倒也不丢面子。
想到自己即将过上吃香喝辣的日子,章蔷觉得自己的老手老脚都有劲了。
他把玄铁再次放回怀中,两手支地想站起身来,却发现其中一条腿有些变了形,骨折了,肿胀得厉害。
方才没意识到腿受了伤,这会儿才想起来疼。
“赵老婆子,死哪儿去了?你个死婆娘,老夫还没死呢!你就急着找下家去了?你个荡妇!
老子受伤了,你竟然抛弃夫君一个人逃了,当心跑出个吃人的妖兽,吃掉你个脏心烂肺的婆娘。”
躲在林中瑟瑟发抖的赵老妪,听闻章老头的叫骂声,脸色顿时一喜,从林中小跑出来。
“当家的......你没死?真是太好了!你要是死了,我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我怎么会撇下你一个人呢!我那是给你探路去了。”
赵老妪陪着笑,小跑到章老头身边,伸手去扶他。
章老头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老子这几日对你太好了是不是!以为我死了你就一个人投靠你那妹妹享福去了是不是?”
“我......我哪有?”
赵老妪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神闪烁又委屈:“我这......这不是来了吗?”
“你还说我,你那两个好儿子儿媳,比我还躲得远呢!这会儿连人影都瞧不见了!”
赵老妪说完,赶紧退到了章老头触手可及的直径范围外。
章老头冷哼一声,干瞪着赵老妪,却无言以对。
“两个吓破胆儿的东西!半点都没学到老头子我这点气概!”
章老头骂了一嘴自家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如今只剩下赵老妪的长子,怕也是指望不上的。
一家三口在远处地上躺着,只是时不时睁眼看一看这边的动静。
章老头还指望着丑老太婆照顾他,也没再对她动手了,要是给这老婆子打跑了,就没人管他的死活了。
见过了方才水灵灵的几个姑娘,再和自家年老色衰、又矮又胖的老婆子一比较,再看年过五十的赵老妪,眼底尽是嫌弃。
可投靠季妣因,还得靠赵老妪,她是季妣因的大嫂,想必看在当年的情分上,季妣因怎么也拉不下面子赶走自己的嫂嫂吧。
章老头早就有了成算,本来那病秧子季晚秋,他是不想带上的,但听老婆子说那死丫头,跟季晚秋甚是亲近。
带上她,季妣因肯定会收留自己一家人。
想到自己即将过上人上人的日子,章老头眼底尽是掩不住的喜色,连腿上的疼痛,都觉得减轻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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