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然走到季晚秋身前蹲下,不解地问道:“你既已经和姑母团聚,为何还要一心求死?”
“正因为见了姑母,所以才了无牵挂。”
季晚秋的眼神,无半点波澜,怔怔地看向飘着落叶的窗外。
易然:......
她竟一时无言以对。
当即开口向众人言明,说季晚秋这是患了抑郁症,自己有九成把握治好她。
桑托和妣因长老不免好奇,从未听说过何为抑郁症,便想知道易然用什么法子治疗她,也想跟着开开眼。
易然以家族秘术为由,果断拒绝了,还将其他人一并请到了屋外。
屋内只剩下她和季晚秋二人。
易然为她换下湿透的衣服,穿上图伊送来的素色衣裳,季晚秋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更加破碎了。
“易然姑娘,不必在我这废人身上多费功夫了,我拖着这副残躯,还有何活下去的意义呢?”
“当然有啊!活着的意义就是去体验花开花落、春去冬来,过程很重要啊!”
季晚秋眼神黯然道:“可我们即便拥有再怎么精彩的人生,最终都会消散在人世间。
何况我这破败灰暗的一生,早死晚死都一样,并无区别。”
易然瞧着她这副伤春悲秋的模样,自己说的这些话,妣因长老她们一定也说过。
看来是药力不够、差点火候。
于是,她接下来说出了季晚秋,这辈子都将其视为真理的话。
“你看着我!”
易然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强行拉回了她的视线。
“我们吃下去的一日三餐,是不是都会变成屎?”
季晚秋愕然抬头,绝望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反应,只是她的眼神里,尽是不可思议。
她不知易然问这句话的用意,只好木然地冲她点点头。
易然眼见有效,继续道。
“既然吃下再好吃的美食,最终都会变成屎。那照你的说法,我们应该直接吃屎,不需要吃饭,反正最后结果都一样。”
“而且吃屎还方便,你吃我拉的,我吃别人拉的,资源互换不浪费还环保,你愿意吗?”
季晚秋木然的脸上,表情逐渐丰富起来。
她的双眸,不再是忧郁破碎的眼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瞠目结舌后,开始认真思考的眼神。
半晌后,她才喃喃开口:“我想我......还是吃饭菜......比较习惯。”
她拒绝了易然诚挚邀请她吃屎的请求,虽然她的身形,还是如雕塑般呆坐于竹椅上。
可易然的那两句话,早已不知不觉间划破了她内心的平静。
她口中呢喃,反复品味着易然那几句粗俗、却一语中的的良言,许久后,才回过神来。
等她再次看向易然时,眼中已然焕发出熠熠生辉的神采。
“易然姑娘,你说得好有道理!
只是如此浅显易懂的真理,我竟一时钻了牛角尖。”
季晚秋自嘲地笑道,感激地看向易然,“多谢你,易然姑娘。”
说罢,要掀开身上的小毯,站起身来向她行礼。
“打住!季姑娘。”
易然忙摆了摆手,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神色认真地看着季晚秋,握着她冰凉的手说道:
“是你愿意拯救自己,才给了我劝告你的机会,而你愿意听,并且听进去了,是你的造化。
你记住,没有谁能百千万次地救你于水火之中,唯有你自己。”
季晚秋冲着易然,嘴角扯出一丝真诚的笑容,眼底闪烁着点点泪花。
易然说的话,就如同她手心散发的温暖,传导到了自己冰冷无望的心口,驱散了她自以为人生无望的阴冷。
她决定活下去,活出个样子来。
就像易然说的,生活再苦又怎样,至少还活着有命在,有本事就整死我!
否则,我将用尽所有力气与生活抗争,与病魇搏斗!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两人从天南聊到海北,从盘古开天辟地,聊到易乍上天入地吃巧克力。
这一日,季晚秋把前半生从未说过的话,一次性补齐了,只觉得胸中的憋闷感消了大半,畅快不已。
她只觉得易然说话,实在是有趣,她随口胡诌的一句玩笑话,便能让自己开怀大笑好半天。
直到屋外的妣因长老敲响大门时,二人才惊觉天色已暗,她们整整聊了大半日,这会儿,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
嘱咐季晚秋闲时,一定要多出去晒晒太阳补充阳气后,易然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屋内,关上了房门。
妣因长老一脸急切地候在门外,上前道:“适才我听你二人有说有笑,莫不是病情加重,有些癫狂了?”
易然:......
“长老,您就不能往好处想吗?眼下没事了,只是今日是被我劝住了,但以后会不会再生出寻短见的心思,我也不能保证,你多看着点就是。”
妣因长老频频颔首,拉过易然的手,塞给她一样鼓鼓囊囊的东西。
语重心长道:“能劝住她,我已经很欣慰了,今日还多亏了你,这东西你收下,于我也无用,就当是我这个做姑母的,替晚秋给你的谢礼。”
易然低头一看,顿觉这东西烫手,只因这东西不是别的,而是储物袋,上面还绣着一团红色焰火。
妣因长老的原身,是储物袋生产源头的事,她可比谁都清楚,妣因长老敢送,易然却不敢收。
避如蛇蝎地连连后退:“妣因长老太客气了,都是些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您拿出此物,倘若我收了那不是对您不敬嘛,学生是万万不敢收的。”
妣因长老解释道:“里面有空间玉简哦,还有瞬移符,还有......”
易然再三严词拒绝后,把自己袖口拉得老大,不停在妣因长老面前晃,只等着妣因长老做一回霸道总裁。
最好是二话不说,就往她袖中扔,能有多少扔多少。
妣因长老也看明白了,宠溺一笑,就把储物袋塞进了被她张得像个无底洞一样的袖口里。
易然赶紧捂住,生怕妣因长老反悔似的。
“哎哟喂!长老您真是见外!
以后有用得着晚辈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妣因长老浅笑道:“哪日你得闲,多陪陪晚秋就行,我别无他求,我瞧那孩子,倒与你甚是投缘。”
易然嘿嘿一笑,自是揽下了这点无关痛痒的小请求。
拜别妣因长老后,又回了自己房中。
易暴和易乍二人,正望着一碟子凉掉的油饼,和尚有余温的三碗羊汤发呆,那是方才图伊送来的,说是庸伯长老按照几人的口味特意煎的。
他之前总听易乍说,自己家乡的锅盔有多么美味,庸伯长老便问了他制作方法,学着做出来,倒也有几分样子。
见易然回来,两姐弟迫不及待地坐到了矮凳上,大快朵颐。
味道虽不如自己家乡的地道,但在这异世界,也算的上难得的美味了。
易然心底暗自记下了庸伯长老这份情,只是闻着羊汤,却并没有什么胃口。
想着许是到了一定的修为,便对普通饭食,没了多大的欲望,撕下一小块油饼吃掉后,就放下了筷子。
正要打坐修炼时,忽听外边就吵闹了起来。
还伴随着妇人和孩子惊恐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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