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指尖流沙。林星辰十一岁了。
曾经黏人的小团子抽条长高，亭亭玉立。五官精致，眉眼像极了林清婉，但那双眼睛里多了不该有的深沉审视。
自八岁觉醒能力，经历痛苦适应期后，林星辰变了。
她学会完美控制能力，屏蔽外界嘈杂，精准捕捉信息。
但随之而来的是她与世界、与母亲之间筑起无形高墙。
家里空气沉默。餐桌上只有碗筷碰撞声。林清婉试图寻找话题，问学校趣事、朋友，林星辰回答简短敷衍：“嗯”、“还好”、“不知道”。
她不再什么都告诉妈妈，有了小秘密。房间门常紧闭。
林清婉看着那一扇扇关闭的门，无力。曾面对最狡猾敌人、最复杂危机游刃有余，面对青春期女儿却束手无策，像笨拙新手。
直到有一天，脆弱平衡打破。
林清婉帮女儿收拾房间，无意在枕头下发现日记本。没上锁，风吹翻开一页。
内容让她心惊肉跳。
“今天又帮了小雨。那些欺负她的人其实胆小。稍微‘暗示’他们内心最害怕的东西，他们就吓得屁滚尿流。看着他们求饶，觉得这种能力挺好。至少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
林清婉手指摩挲日记本边缘。没想到女儿背着她在学校偷偷使用能力“惩罚”别人。
晚上林星辰放学回家，刚放书包就被叫住。
“星星，我们需要谈谈。”林清婉声音压抑。
林星辰停步转身目光平静：“谈什么？”
林清婉拿出日记本放茶几上：“这是什么？你用能力干涉别人生活？”
林星辰看一眼日记本，脸上无惊慌，露出一丝嘲讽笑容：“妈妈偷看我日记？”
“我不是故意的，是它自己……”林清婉解释，意识到重点偏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你不能随便用能力影响别人！知道多危险吗？”
“危险？”林星辰反问语气尖锐，“哪里危险？我教训坏人帮助同学有错？”
“你还小不懂控制分寸……”
“我懂！”林星辰提高声音打断，“我已经不是小孩子！能控制好！”
她上前一步目光直视林清婉眼神挑战质问。
“妈妈不也是这样做的？”
林清婉愣住：“什么？”
“你不是也用能力影响全人类拯救世界？”林星辰每一个字像尖刀扎在林清婉心口，“为什么你可以做英雄我不可以？因为你是大人我是小孩？还是因为你拯救人多我帮助人少？”
林清婉哑口无言。张嘴想反驳解释，喉咙像被堵住发不出声。
没想到女儿用她的过去反驳教育。
“那不一样……”她艰难挤出几个字声音苍白。
“哪里不一样？”林星辰步步紧逼眼神闪烁狂热光芒，“本质一样！拥有力量就应该改变不完美世界！”
“够了！”
沉默站在一旁的秦墨轩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但威严。他走过来挡在母女中间隔绝剑拔弩张气氛。
看着林星辰眼神复杂沉痛：“星星，你妈妈担心你。不是否定你做的事，是担心你承受太多。”
林星辰冷笑目光越过父亲肩膀看向脸色苍白的母亲。
“承受太多？”声音轻飘飘带着残酷，“妈妈承受70亿人意识时多大？”
这句话彻底击垮林清婉。
身体晃一下险些站不稳。秦墨轩扶住她。
林清婉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女儿眼眶发红。意识到这几年女儿暗中比较，想证明自己像妈妈一样“伟大”。
这种比较扭曲成长轨迹走向危险。
林星辰看着母亲流泪眼中闪过不忍很快被倔强掩盖。咬嘴唇转身跑回房间“砰”关上门。
客厅只剩林清婉压抑哭声。
……
深夜林清婉敲响女儿房门。
无回应。推门房间没开灯窗外月光洒进照在床上隆起。
林清婉走过去床边坐下。
“星星睡了吗？”
被子里人动了动没说话。
林清婉深吸气黑暗中开口：“星星，妈妈承认做了很多事拯救很多人。希望你知道那不是因为想当英雄。”
声音寂静夜里格外清晰带着疲惫坦诚。
“是因为那时候别无选择。如果可以选择宁愿一辈子当普通人过平凡生活。”
隔着被子拍女儿后背。
“英雄这两个字太沉重。不希望你背负。只希望你快乐。”
被子里沉默许久。
闷闷声音传出：“那你后悔吗？”
林清婉愣一下认真想摇头：“不后悔。因为那一切让我遇到爸爸拥有你。”
话锋一转语气坚定：“我希望你不要重复我的路。”
被子掀开林星辰坐起。借月光看到女儿脸上泪痕眼睛依然倔强。
“可是妈妈，”她看着林清婉一字一句，“这是我的能力我的人生。你不能替我做决定。”
重新躺下拉被子蒙头背对林清婉。
林清婉看着决绝背影心脏像被攥住痛得呼吸困难。知道谈话失败。母女鸿沟没缩小反而更深。
站起身走出房间留下女儿独自倔强。
……
第二天一早刚到公司接到校长紧急电话。
“林女士马上来学校。您女儿林星辰……出事了。”
校长声音严肃焦虑。
林清婉心头一跳不祥预感涌上。立刻放下工作驱车赶往学校。
校长办公室看到低头站在一旁的林星辰，几个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学生和愤怒家长。
“林女士，”校长语气沉重，“您女儿私自使用特殊能力严重影响学校正常秩序。虽然出发点是帮助同学但方法……实在太极端。”
林清婉看向被“惩罚”学生，他们眼神空洞身体微微发抖仿佛经历可怕事情。
转头看女儿，林星辰低头一言不发紧握双拳显示不服气。
这一刻林清婉知道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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