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消毒水气味还没散尽,胡光群喉头涌动的恶心感却在许光建开口的瞬间戛然而止。
她僵着脖子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折磨了她三个多月的眩晕与反胃,竟像退潮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蒙娇连忙抽了两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擦去她嘴角残留的淤血,又端来温水递到她唇边:“妈,漱漱口就舒服了。”
温水滑过喉咙时,胡光群清晰地感觉到胸腹间的郁结散开了大半。她撑着蒙娇的胳膊从床上坐起来,指尖触到腕间冰凉的玉镯时,突然像被火烫般缩回手。
那只雕花玉镯是三个月前蒙花送她的生日礼物,自从戴上它,自己就没安生过——起初只是偶尔头晕,后来发展到上吐下泻,夜里总梦见浑身湿透的黑影掐她的脖子。
“就是这鬼东西!”胡光群猛地扯下玉镯,扬手就朝对面的白墙砸去。玉镯撞在墙面上发出“当”的脆响,竟像被什么东西托了一下,弹回来在地板上滚了两圈,表面连道裂痕都没有。
“三个多月!我天天遭罪却找不出缘由,原来都是你害的!”她盯着在地上微微颤动的玉镯,声音里又恨又怕。
蒙花眼尖,见那玉镯在瓷砖上跳了跳,慌忙要弯腰去捡。“别碰!”许光建的声音陡然拔高,“用废纸包起来丢进垃圾桶,这东西沾不得。”
可蒙花已经攥住了冰凉的玉镯。她把镯子塞进随身的帆布包,拉链拉到一半又停住,扭头瞪着许光建:“你说有阴气就有阴气?我看是你们自己疑神疑鬼。”
“姐!”蒙娇急得跺脚,“前阵子医院对面那个古玩店老板,还有几个碰过这镯子的人,都没了!”
蒙花的手猛地顿住。帆布包的拉链齿卡着布料,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她当然记得那个古玩老板——不到五十岁的人,两个月前被家人架到医院时,跟胡光群此刻的模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眼睛赤红,手舞足蹈地喊着“水鬼抓我”,四个护士都按不住。第二天一早,人就没了。
“怎么会……”蒙花的声音发颤,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她明明见过那老板发病的样子,怎么就没把胡光群的病和这玉镯联系起来?
许光建看着胡光群渐渐恢复血色的脸,放缓了语气:“阿姨,你体内的阴气散得差不多了,今天就能出院。回家炖点鸡汤补补,别碰生冷的东西。”
胡光群抓着许光建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的皱纹往下淌,打湿了手背上的老年斑:“光建啊……上次你救了老蒙,这次又救了我……我们家欠你的太多了。”
“阿姨您别这么说。”许光建抽出手,往病房外瞥了眼,“娇娇,你妈妈的病没事了,你先送阿姨回去。我出来有些日子了,也该回家看看。”他朝坐在角落的蒙校长挥了挥手,转身推开了病房门。
“许光建!”蒙娇追出来时,走廊里的风正卷着落叶掠过窗沿。她看着许光建挺拔的背影,急声问:“你之前说我爸和我姐他们也沾了阴气,能不能现在就给他们治?”
“你爸的阴气不重,我已经处理过了。”许光建脚步没停。
蒙娇愣在原地:“处理过了?我怎么没看见?”
“昨天在病房里,我用祝由术在他后背画了符。”许光建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让他三天别洗澡,符力散了就没用了。”
“那我姐和姐夫呢?”蒙娇往前追了两步,高跟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声响。不管蒙花平时多固执,终究是她亲姐姐。
许光建在楼梯口停下脚步,阳光透过他身后的玻璃窗,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他们的事不用急。”他侧过脸笑了笑,眼底的光芒藏在睫毛阴影里,“至少半年内不会发病,等他们自己找上门来再说。”
话音未落,他已经顺着楼梯往下走,深蓝色的衣角很快消失在拐角。
蒙娇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口,突然对着空气跺了跺脚:“许光建,你这个混蛋!我恨你!”
声音撞在走廊的白墙上,又弹回来钻进她耳朵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楼梯间里,许光建听见那声带着娇嗔的怒骂,嘴角弯得更厉害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温热的罗盘,指针正对着医院西北方轻轻颤动——那里是蒙花家的方向。有些债,总要自己找上门来才有意思。
许光建本想直接离开医院,可刚走到楼梯口,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他记得之前来医院时,遇到过一位小青年实习生,闲聊中得知对方爷爷叫余世光。
而且也会祝由术。
余世光这个名字,让他心里一动,他认识一位名叫余世中的老先生,同样精通祝由术,他想弄清楚这两人之间有没有联系。
于是他改变了主意,转身朝着护士站走去。
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脚步声、说话声、仪器运作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他走到护士站,向一位正在整理病历的护士问道:“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位小青年实习生,他爷爷叫余世光?”
护士抬起头,打量了他一眼,想了想说:“实习生倒是有几个年轻的,不过具体谁的爷爷叫什么名字,我不太清楚。你可以去那边的医生办公室问问,他们可能更了解。”
许光建道了声谢,朝着医生办公室走去。推开门,里面有几位医生正在讨论病例。他等他们讨论完,走上前说明了来意。
一位戴眼镜的医生想了想说:“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叫林宇的实习生?他确实挺年轻的,不过他爷爷的名字……我不太确定,我帮你叫他过来问问。”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白大褂、脸上还带着些许青涩的小青年走了进来,正是许光建之前遇到的那位实习生。“你找我?”小青年有些疑惑地看着许光建。
“你好,我之前听你说你爷爷叫余世光,而且会祝由术?”许光建问道。
小青年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那你爷爷有没有一个叫余世中的熟人,也是精通祝由术的?”许光建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小青年皱起眉头,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我爷爷的祝由术是家传的,平时接触的也都是家里的亲戚,没听过有余世中这么个人。”
许光建心里那点期待瞬间落了空。他又追问了几句,问起余世光的籍贯、祝由术的传承特点等,希望能找到一丝线索。
可小青年所说的信息,和他知道的余世中没有半点重合之处。看来这两人之间确实没有瓜葛。
他有些失望地和小青年道别,走出了医生办公室。走廊里的光线似乎都黯淡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算了,虽然没找到联系,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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