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光建猛踩一脚刹车,越野车在布满碎石的荒地上滑行半米,车头差点撞上块半人高的风化石。
他推开车门跳下去,靴底碾过枯黄的茅草,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这片荒地像是被老天爷遗忘的角落,方圆百米不见一棵像样的树,只有几丛歪歪扭扭的灌木在山风里瑟瑟发抖。
车辙印在松软的土地上蜿蜒,很快就被卷着沙砾的山风掩盖了大半。
“就这儿吧。”他拍了拍车门,后视镜里映出连绵的灰黑色山峦。副驾驶座上的药篓晃了晃,里面的七叶一枝花还带着晨露,这已是他进入滇区地界后采到的第三十七种草药。
他弯腰检查了下车轮,往轮毂里塞了几块石头防止溜车,又把后备厢的实验设备往车座底下推了推,这才锁好车门。
“莫胜军这老狐狸,到底藏在缅甸哪旮旯?”他对着空荡荡的车厢嘟囔,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又划,信号格始终跳着刺眼的红叉。
半个月来,他像个游牧民族般走走停停,白天钻深山找药,夜里就在车里铺开简易实验设备,眼下那套“移动实验室”的试管架上,已经摆着十二支标着不同代号的萃取液。
第七天清晨,他往背包里塞了把开山刀和半袋快要见底的盐巴,锁好车门往荒地边缘走。
露水打湿了裤脚,远处的腊土山像头蛰伏的巨兽,墨绿色的山峦层层叠叠铺向天边,连只飞鸟的影子都看不见。
手机彻底成了块废铁,他踩着及膝的腐叶往密林深处钻,刚走没几步就被藤蔓绊倒,手掌在地上擦出几道血痕。
“这鬼地方,怕不是连熊瞎子都懒得待。”他用刀砍掉挡路的荆棘,靴底陷进厚厚的落叶层,发出闷响。
腐殖土的腥气混着不知名野花的甜香,在潮湿的空气里发酵。
进山第三天,许光建的盐巴袋见了底。
他靠在一棵老榕树下喘着气,肚子饿得咕咕直叫,眼前总浮现出红烧肉的油光。
他摸出最后一块皱巴巴的压缩饼干,掰了小指甲盖那么点塞进嘴里,粉末在舌尖化开,甜得发苦。
“省着点吃,说不定要在山里待上十天半月。”他对着树干自言自语,把剩下的饼干小心翼翼包好,塞进背包最里层。
到了第五天,那半块压缩饼干也没了。许光建坐在断崖边,看着药篓里泛着温润光泽的千年何首乌,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
这可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宝贝,要是现在炖锅鸡汤……他甩了甩脑袋,把这荒唐的念头赶出去,盘膝坐好开始运功。
“气沉三焦,津生舌下……”口诀在舌尖打转,腹中空空如也的灼烧感却越来越强烈,像是有团火在五脏六腑里乱窜。
他咬着牙坚持,额头上青筋暴起,直到一股暖流顺着脊椎缓缓攀升,那火烧火燎的感觉才渐渐退去。
这已是他连续五天没正经吃东西,嘴唇干裂得起了皮,可精神头反倒比顿顿大鱼大肉时更足。
他试着抬眼看向三米外的药锄,心里默念“来”,那铁家伙颤颤巍巍离地半尺,却在半路“哐当”砸回地面。
“还差得远呐。”许光建苦笑,抬手抹了把脸,满掌都是黏糊糊的汗。
老太平说隔空取物最忌心浮气躁,更不能用来作恶,否则轻则失灵,重则走火入魔。
他摩挲着腕骨上那道淡粉色的疤痕——那是年轻时为抢地盘打架留下的,如今倒成了警醒自己的印记。
就在他准备找个避风处搭建临时营地时,峡谷深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那声音像是巨石碾过玻璃,尖锐得让他耳膜发疼。许光建猛地转身,只见一道青黑色的影子从雾里窜出,落在十米外的岩石上。
他瞬间僵在原地,手里的开山刀“当啷”掉在地上。
那怪物身长足有五米,浑身覆盖着巴掌大的鳞片,在斑驳的阳光下泛着冷光。
它既没有蛇的蜿蜒,也没有蟒的粗壮,反倒像条长着四肢的鳄鱼,前爪弹出的指甲闪着幽蓝的寒光,血盆大口中垂下的涎水落在岩石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你……你不要乱来。”许光建的声音发颤,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我只是路过,没打算伤害你。”
怪物歪了歪脑袋,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像是在嘲笑他的天真。
它猛地弓起身子,尾巴在岩石上一扫,碗口粗的树干应声断裂。许光建瞳孔骤缩,猛地想起老太平教的五雷神功心法,双手快速结印:“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没等他念完,怪物已经扑了过来,腥风裹挟着腐臭扑面而来。
许光建下意识地侧身翻滚,堪堪躲过那带着倒钩的前爪。他瞅准机会,对着怪物的侧腹使出隔空打物的本事,心里默念“去”!
可那怪物像是没感觉似的,鳞片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它转过身,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许光建,再次猛扑过来。
“妈的,这鳞片是铁做的?”许光建暗骂一声,连续几个后空翻拉开距离。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掌心:“五雷正法,听我号令!”
掌心瞬间腾起蓝白色的电弧,噼啪作响。他猛地推掌,雷电如灵蛇般窜向怪物。
只听“滋啦”一声,怪物身上的鳞片被劈得焦黑,它痛得咆哮起来,却只是晃了晃脑袋,反而更凶猛地扑过来。
许光建心里一沉,这五雷神功对付寻常野兽绰绰有余,没想到对这怪物只能造成轻伤。
他急中生智,咬破手指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镇魂符,同时念起祝由术的口诀:“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前有朱雀,后有玄武……”
怪物冲到符阵边缘,突然像是撞到一堵无形的墙,动作明显迟滞了半秒。
就趁这功夫,许光建将五雷神功和祝由术同时催动,蓝白色的电弧裹着淡黄色的符文,如炮弹般砸向怪物的眼睛。
“嗷——”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眼睛连连后退。许光建趁机捡起地上的开山刀,用尽全身力气掷了过去。
刀锋擦着怪物的脖颈飞过,带起一串墨绿色的血液。
怪物吃痛,看了眼许光建,又看了看峡谷深处,最终夹着尾巴钻进了浓雾里。
许光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刚才那几下几乎耗尽了他的真气,眼前阵阵发黑,肚子里的饥饿感再次翻涌上来,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他靠在岩壁上,掏出水壶想喝点水,才想起早就空了,壶底只剩下点浑浊的沉淀。
就在他闭眼调息的功夫,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许光建猛地睁眼,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三只同样的怪物正呈品字形围过来,其中一只的眼睛还在淌着绿色的汁液,显然是刚才那只去搬了救兵。
“这下玩脱了。”他苦笑一声,握紧了仅存的几张符纸,后背已经抵到了冰冷的岩壁。许光建只觉得头皮发麻,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迈不开步子。
饥饿带来的虚弱感让他浑身发颤,他下意识地往岩壁角落缩了缩,身体抖得像筛糠,牙齿都开始打颤。
他能清晰地闻到怪物身上那股浓烈的腥臭味,还有它们喉咙里发出的威胁低吼,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他的心上。
他紧盯着三只怪物,看到中间那只体型稍大的怪物,爪子上似乎戴着个什么东西,闪着微弱的金属光泽,不像是它身体的一部分。
而那只受伤的怪物,正用没受伤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眼神里满是怨毒。
许光建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现在真气耗尽,又腹中空空,根本不是这三只怪物的对手。
他只能死死攥着那几张符纸,祈祷能出现奇迹。可怪物们已经开始慢慢逼近,他甚至能看到它们鳞片上的纹路,还有爪子上那令人胆寒的倒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峡谷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笛声,那声音悠扬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三只怪物听到笛声,动作明显一顿,朝着峡谷深处望去,喉咙里发出疑惑的低吼。
许光建也愣住了,这荒无人烟的深山里,怎么会有笛声?他不知道这笛声是福是祸,但至少暂时缓解了眼前的危机。
他屏住呼吸,看着三只怪物的反应,心里充满了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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