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千两黄金！是我的！”
十几艘走舸已经将李奕他们的小船团团围住。
水匪们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不断地从船上跳下，试图攀上小船。
这些被黄金和劫掠承诺刺激到疯狂的亡命之徒，根本不在乎生死。
前面的人刚被沈挽月的枪锋扫落，后面的人就立刻踩着同伴的尸体扑上来。
“挽月，退后。”
李奕的声音在沈挽月耳边响起。
沈挽月枪势一收，足尖轻点，退到李奕身侧。
李奕上前两步，完全无视对面三五个脸上尽是嗜血，狂喜着举刀砍来的水匪。
他只是抬起右脚，对着脚下的江面，隔空重重一踏。
“起！”
一声低喝。
以李奕的小船为中心，三丈方圆内的江水骤然一滞，随即逆流拔起！
江水竟在空中凝聚成数十根锋利的水矛，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朝四周的走舸攒射而去！
“噗！噗！噗！”
水矛的力道，远比强弓硬弩射出的箭矢还要刚猛！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水匪，胸口被水矛整个洞穿，炸开的血雾瞬间染红了江面。
那些木制的船舷，在水矛的冲击下，发出刺耳的碎裂声，被轻易射穿出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啊！我的眼睛！”
“妖……妖法！这是妖法！”
“龙王爷发怒了？！”
水匪的攻势为之一顿，被这不似人间的手段彻底吓懵了。
他们看着那些被水矛贯穿身体，死状凄惨的同伴。
再看看那个站在船头，穿着大红喜服，眼神中尽是漠视的男人，心中的贪婪瞬间被的恐惧浇灭。
旗舰之上，陈雪看到这一幕，心头猛地一沉，但她眼中的疯狂之色却更浓。
“都别怕！他一个人，能用几次这种招数！”
她声嘶力竭地吼道，“给我上！宰了他，赏黄金两千两，封头领！”
然而，没等她的命令起到作用。
“咚——咚——咚——”
一阵激昂雄浑的战鼓声，从上游的方向滚滚而来。
那鼓声沉闷、有力，带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水匪们下意识地朝着上游望去。
只见昏暗的江面上，数十艘庞大的黑影正顺流而下，速度快得惊人。
为首的，是一艘楼高五层的艨艟巨舰。
船体通体由黑铁包裹，船头雕刻着狰狞的怒涛兽首，巨舰的桅杆上，两面大旗迎风招展。
金色神凰旗。
以及“沈”字旗！
“是……是怒涛营！”一名识货的水匪，声音颤抖地喊了出来。
“怒涛营来了！”
“快跑啊！”
绝望的喊声，如同瘟疫一般，在水匪阵中迅速蔓延。
如果说李奕的手段只是让他们恐惧，那么怒涛营的出现，则是彻底粉碎了他们最后一丝侥幸。
那是江南水师的最强战力！
这个时候出现，绝不是往日那种默契的演戏！
艨艟巨舰的船头，一名身穿银色甲胄，身披大红斗篷的女将，手按剑柄，身姿挺拔，眼神冷冽。
正是怒涛营副将，沈长青！
在她身后，是整编过后的四千水师精锐。
他们沉默地操纵着重弩，身上散发出的铁血煞气，与那些乌合之众的水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破袭阵，凿穿！”
沈长青看着下方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匪船，冷冷地吐出四个字。
怒涛营战舰以艨艟旗舰为箭头，狠狠地扎入混乱的水匪阵营中。
舰上士兵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将重弩对准了下方正本能逃窜的水匪们。
“射！”
“嗡——！”
机括震动的声音连成一片。
第一批近千支拇指粗细的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地扎进了水匪的船阵之中。
“啊！”
“救命!我不想死！”
惨叫、惊呼与木板碎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原本打家劫舍，杀人如麻的水匪，此时切身体会到了被屠戮的绝望。
他们的小船根本无法抵挡重弩的攻击，一击之下，就是穿透性的空洞，不过片刻时间，就有小船倾覆沉没。
船上的水匪如下饺子一般，惨叫着落入冰冷的江水。
这，就是正规军对乌合之众的降维打击！
水匪们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沈家……言而无信！”
陈雪看着那如同天神下凡的舰队，目眦欲裂。
她的理智判断，大势已去。
但滔天的恨意和不甘，让她彻底疯狂。
“后路断了！跟着我，撞死那个穿红衣服的！”
“就是他这样的公卿贵族，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她指着李奕所在的小船，对身边的亲信嘶吼道，“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他一起！”
旗舰和水匪真正精锐的二十艘战船开始调转船头，朝着李奕的方向，顺流而下，发起最后的冲锋。
一分钟后。
李奕看着那艘冲近到五十米内的旗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挽月！”
沈挽月心领神会，左手握住李奕伸出的右手，玄武真气源源不断地渡入体内。
三个呼吸后，李奕轻轻一送，她同时脚尖在船头一点。
整个人便如同一只翩跹的紫燕，迎着冲来的旗舰，掠水而去。
她的速度快到了极致，脚尖在水面上蜻蜓点水般落下，带起一路涟漪。
“放箭！拦住她！”
旗舰上的水匪发现了沈挽月，惊慌地射出箭矢。
然而，他们的箭矢，根本快不过沈挽月突进的身影。
而怒涛营，也开始第二轮齐射，呼啸的弩箭为沈挽月的突进，提供了最好的掩护。
几个呼吸之间，沈挽月已经轻松地跃上了旗舰的甲板。
“保护雪姐！”
十几名亲卫脸上带着同样的疯狂，挥舞着兵器悍不畏死地冲上来。
沈挽月眼神一冷，破晓银枪在手中挽出一个枪花。
“噗噗噗！”
枪影闪过，冲在最前面的三名亲卫，眉心同时出现一个血洞，直挺挺地倒下。
沈挽月再次突进，破晓横扫，身周其余所有亲卫倒飞出十米开外。
身前再无阻碍！
“苍天不公！你也该死！”
陈雪看着这个如同女武神一般的女子，眼中短暂的绝望后，一片血红。
“我跟你拼了！”
她举起弯刀，用尽全身力气，当头劈下。
沈挽月手中破晓轻点，后发先至。
“叮！”
枪尖精准无比地刺穿陈雪握刀的右手手腕。
陈雪只觉手腕一麻，剧痛还未传来，手中的宝刀已脱手飞出。
下一刻，冰冷的枪尖，已抵在她的咽喉。
“呃……”
手腕的剧痛传来，陈雪脸上更显狰狞，眼中的红色却淡去不少。
“三当家也被抓了！”
“龙王老爷在，我们逃不掉的，投降吧！”
主帅被擒，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部分水匪扔掉武器跪在甲板上，高举双手。
极少数负隅顽抗，或者跳江逃跑。
只晚了几个呼吸过来的李奕，看到的就是这番局面。
“把她带上，去见沈长青。”
李奕看着双目失神，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陈雪，神色没有半点波澜。
沈长青站在船头，看着那个被部下用小船接过来，依旧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连衣角都未曾凌乱的男人。
以及他身边目光始终不离的沈挽月，眼神里充满复杂。
有敬畏，感激，也有……挫败。
“做的不错。”
李奕看着她，笑着点点头。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沈长青莫名地心头一热，她挺直胸膛，沉声回应。
“怒涛营平叛完毕！请侯爷，小月将军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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