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午。
都督府内,李奕一觉睡到自然醒。
慢条斯理地用完午膳,沈挽月和花时薇并肩走了进来。
“夫君,这是张琴审出来的供词。”
沈挽月递上一份卷宗,她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在提到卷宗内容时,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李奕接过来,一目十行地扫过。
柳知絮。
又是这个名字,神凰城第一才女,他名义上的另一位未婚妻。
根据沈玉茹涕泪横流下的交代,这位柳小姐从赐婚圣旨下达那天起,就没打算认命。
她先是三言两语,挑拨沈玉茹在神凰城上演退婚闹剧。
一计不成,又给沦为笑柄的沈玉茹指了条“明路”——去抱长公主朱璎的大腿。
女帝朱凰至今无子,长公主朱璎,就是大周朝堂上,人人心照不宣的储君。
“有意思的是沈玉茹的母亲,兵部侍郎沈千秋。”李奕的手指在卷宗上轻轻一点,看向沈挽月,“你的这位姑姑,对女儿的愚蠢行径,不置可否,既不阻拦,也不相助,冷眼旁观。”
“沈家的人,大多如此,亲情淡薄,利字当先。”沈挽月的声音没有波澜,“夫君不必顾忌我,沈玉茹是自寻死路。”
“一个想借刀杀人的聪明人,一个被当成刀的蠢货,还有一个在旁边等着收拾残局的。”李奕随手将卷宗放到一边,下了定论。
“长公主那边呢?”他看向花时薇。
花时薇秀眉微蹙,摇了摇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一问就哭。”
“挽月,沈玉茹先关着,她还有点用。”李奕吩咐道,沈挽月立刻点头。
“时薇,你辛苦一下,继续看着长公主,别让她死了。”
“夫君放心。”
两位妻子领命退下,没过多久,侍女小荷便进来通报。
“公子,凤凰令使丰玄枢大人,已在厅外等候多时。”
“让她进来。”李奕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丰玄枢走进门,依旧是一身干练的装束,但脸上的憔悴和眼中的血丝,破坏了她往日的从容。
她对着李奕,深深躬身一礼。
“李公子。”
“丰令使不必多礼,坐。”李奕指了指旁边的客座。
丰玄枢没有坐,她站得笔直:“玄枢需要告知李公子,昨夜所说并非虚言,确实为陛下圣意。”
“哦?洗耳恭听。”
“陛下从未想过要对镇北军一脉赶尽杀绝。重设望北军团,请李将军出任兵部尚书,句句属实。”丰玄枢的语速不快,每个字都清晰有力。
“那为何会出现长公主带人堵我府门,逼我现身的故事?”李奕把玩着手里的空茶杯,语气平淡,“别告诉我,那位殿下初来乍到,就这么急着给我下马威,纯粹是她自己的主意。”
“是殿下主动提出,玄枢同意了。”丰玄枢没有回避,“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戏码罢了。”
她自嘲地补充:“陛下诚心相邀,又怕李公子心有顾忌。便由长公主先行施压,用‘欺君’的罪名逼你出来,见识一下皇家的威严。然后,我再出面调停,奉上恩赏,将误会解开。一压一拉,恩威并施,好让你顺着台阶回到神凰城。”
“只可惜,”丰玄枢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力,“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李公子的本事。一场无伤大雅的试探,演变成了拔刀相向。归根结底,是一场代价惨重的误会。”
“既然都是误会,”李奕笑了笑,那笑容却让丰玄枢感到一阵心悸,“我这个人胆子小,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丰令使打算怎么补偿我?”
丰玄枢似乎料到了他会这么问。
“昨夜,有金狼王庭的刺客潜入望北城,意图行刺。其中,不乏两位宗师级强者。”她开始平静地叙述一个编好的“事实”。
“公主殿下的使团恰逢其会,为保护殿下与公子,卫守真供奉力战殉国。徐书业统领身负重伤,三百禁军,折损过半。”
这个故事编得滴水不漏,既保全了皇室的颜面,也给了李奕一个台阶。
“李公子,陛下需要一个体面的说法,大周的朝堂,也需要一个能接受的理由。”
丰玄枢看着李奕,“三百禁军,除徐统领的五十名亲信外,其余人,都可以‘战死’在望北城。如何安排,全由公子做主。”
李奕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却没有喝。
“关于我母亲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丰玄枢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玄枢只负责执行命令,对当年的秘辛,一无所知。”
“是吗?”李奕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却让丰玄枢的心跳漏了一拍。
“丰令使,你告诉陛下。这个台阶,我可以给。但让我为一个逼死我母亲的凶手,去粉饰太平,颂扬功绩,”
他顿了一下,声音冷了下来,“你觉得,我愿意吗?”
丰玄枢的呼吸急促了些许。
“李公子,玄枢不强求你配合。只求你,在这份战报呈上朝堂后,不要出面拆穿。”
她再次躬身,这一次,弯得更深。
“大周内有世家掣肘,外有四方蛮夷虎视眈眈,真的……经不起大的动荡了。”
李奕沉默片刻,厅内的气氛瞬间压抑。
最终,他开口了。
“让我看到你们的诚意。”
丰玄枢如蒙大赦,直起身子:“多谢李公子深明大义,玄枢这就去书写密报,八百里加急送往神凰城。”
她行色匆匆地告辞离去,背影里带着几分解脱。
李奕独自在厅中坐了一会儿,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轮椅的扶手。
金狼刺客?一个不错的借口。
女帝需要台阶,但他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筹码。
他叫来侍女小荷。
“去栖云轩。”
轮椅碾过青石板路,最终停在了一处幽静的庭院外。
栖云轩,都督府里最好的客院,如今软禁着长公主朱璎。
门外亲卫见礼后退下,李奕让小荷推他进去。
院子里,花时薇正端着一碗参汤,轻声细语地劝着。
而那位金枝玉叶的长公主,正双目无神地坐在石凳上,宫装褶皱,发丝散乱,再无半分皇家威仪。
看到李奕进来,花时薇起身行礼:“夫君。”
朱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猛地抬头,看见那张坐在轮椅上的脸,恐惧让她像受惊的兔子,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冰冷的廊柱。
“你……你来做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戒备。
“来看看殿下。”李奕示意小荷将轮椅推到石桌旁,他拿起桌上那碗没动过的参汤,闻了闻。
“上好的山参,年份不低。殿下不喝,倒是浪费了。”
他说着,自己就着碗沿,悠然自得地喝了一小口,像是在品尝什么绝世佳酿。
“味道不错,时薇费心了。”
朱璎直勾勾地盯着他,嘴唇发白,一言不发。
“长公主小妹妹,”李奕放下汤碗,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突然问了一句,“在神凰城的暖玉宫里待着,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跑到这北境来,乱闯你皇姐与我之间的棋局?”
朱璎愣住了。
她茫然地重复道:“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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