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悔过崖,我与附身苏日娜的牧星者交手,最后根本没理会它的求饶和合作建议,驱除手段霸道直接,我们之间,早就是没有转圜余地的敌人。”
李奕的表情严肃起来,眼神变得深邃。
“对于敌人,讲究的是一击致命,不择手段!”
“你既然来找我,求我帮你摆脱宿命,那自然要用我认为的最有效的办法。”
“我只是帮你下定了早该下的决心而已。”
李奕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还是说,你……其实并没有那么想摆脱它?”
这些冰冷而直接的话语,狠狠敲击在顾无双的心上。
她那股滔天的怒火,竟然一点点地泄了下去。
是啊,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气他算计自己?
还是气自己……竟然又犹豫了?
在自由和生死面前,所谓的尊严、习惯,真的那么重要吗?
她,方寸已乱。
良久,顾无双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仿佛吐尽了她半生的骄傲与坚持。
她认命般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冷静,但却多了不加掩饰的疲惫和认命。
“你赢了。”
“既然已经没有选择,那在我离开之前,有些关于通天塔的秘密,你有必要知道。”
顾无双这番话,变相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和考虑不周。
李奕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座塔的构造,”
顾无双的语气恢复了平静,像是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让我想起了曾经的宗门……道玄派。”
她看了李奕一眼,见他没什么意外的表情,便继续说道:
“在道玄派的禁地深处,也有一座类似的塔,名为‘伏魔塔’,掌门张长生亲自镇守,其余人等无权靠近。”
“我……成了一名弃子,或者是道玄派曾经与圣宗有什么交易,在你母亲林婉的搅局下,机缘巧合摆脱了必死的结局,掌控了这座通天塔的第一层。”
听到这里的李奕心中一动,知道这确实是惊人的秘密,已然涉及到了类似天人遗迹的核心机密。
“仅仅是第一层,就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它的核心枢纽,能让我观测到圣山周边的能量异动,长久居住在塔内,修为也能缓慢增长,甚至有些许的延年益寿功效。”
“同时,还有一个重要的能力,就是上次你感受过的禁锢入侵外敌的内力,真气,但我本身可不受影响。”
“那上面的八层呢?”李奕立刻抓住了重点。
“我进不去。”顾无双摇了摇头,“每一次,当我尝试踏上通往二层的阶梯时,脑海中都会响起一个无法理解的声音,它询问我,是否接受‘二层试炼’。”
“试炼?!”
“对!”
顾无双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我不知道试炼的内容是什么,但我直觉,那背后隐藏着巨大的恐怖。”
“一旦失败,下场可能比被牧星者夺舍还要凄惨。所以,我一次次地退缩了。”
她顿了顿,“这些年我翻阅资料,结合记忆里进行多次实验,这两座塔的相似性,让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顾无双的目光,重新投向那座巍峨的高塔。
“所谓的牧星者,这些‘天人’,或许并非我们传说中那般,是来自天外的仙魔。”
“他们……很可能只是掌握了更高权限的,修为通天彻地的‘老怪物’。”
“为了追求永生,他们选择了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将自己与类似通天塔这样的‘上古造物’绑定在了一起。”
“他们从来都不是神魔临世,而只是……某种意义上更高级的‘修行者’。”
这个结论,让李奕的心神也为之一震。
这个猜测,与他的不少观点不谋而合!
如果真是这样,那距离彻底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更近了一大步。
“我一直认为,如果能真正掌控一座这样的塔,或许才是彻底解决牧星者这类存在的根本方法。”
顾无双最后总结道,“可惜,我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去作出尝试……”
李奕听完,心中无数信息流飞速交汇。
他想起了临行前,大周女帝朱凰的郑重提醒。
“你说的那个核心枢纽,是不是一块石头?它有没有别的名字,比如,‘长生石’?”
“长生石?”
顾无双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塔内的核心,确实是一块半人高的黑色奇石,它维系着第一层的所有运转。至于它原本叫什么,典籍中并无记载。”
李奕抬头,再次审视着眼前的九层高塔。
一座充满未知的,内部危机四伏,还有一个疑似“器灵”在发布试炼任务。
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强行闯入,绝非明智之举。
他心中瞬间有了决断。“差不多了,我们该离开了!”
顾无双最后看了一眼那扇青铜塔门,眼中满是复杂难明的情绪。
不是留恋,而是对离开眼前这个牢笼、却又是庇护所的踌躇,以及对未知前路的茫然。
“我……”她还想说什么。
李奕却已经懒得再听。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那冰凉滑腻的触感,让他微微一顿。
“遵循自己的本心!”
他语气霸道,“从你踏出通天塔开始,其实就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作为未来亲戚晚辈的我,也替你做了选择,所以,你不需要再选了,跟着我就行!”
说完后,李奕不由分说,拉着顾无双就走向了神雕白风。
顾无双本能的运起内力反抗,却像是泥牛入海,没有半点作用。
“啾!”
白风似乎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到两人走来,立刻发出一声兴奋而高亢的鸣叫。
它主动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顾无双,像是在高兴她终于愿意陪它一起飞了。
这个动作,让顾无双心中莫名地泛起一丝暖意。
李奕纵身一跃,手臂同时用力,将还有些恍惚的顾无双轻松地带上了雕背。
“走吧,大白!”
“回去了,给你做烤全牛!”
“啾——!”
一听到“烤全牛”三个字,白风的兴奋值瞬间拉满,它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长啸,双翼猛地一振!
狂风骤起,巨大的白色身影冲天而起。
雕背上,狂风呼啸。
李奕布下的真气护罩,将所有寒风都隔绝在外。
顾无双本能地紧紧握住李奕的手,在察觉到脚下稳定,没有跌落的风险后,又悄悄松了几分力道。
这时的她才有心思默默地看着下方飞速倒退的圣山,还有那座在视野中不断缩小的通天塔。
忽然间,一丝明悟涌上顾无双的心头——
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彻底走向了一条完全未知的道路。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身边这个霸道、强势,却又让她感到一丝莫名安心的“准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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