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凰城东市。
宋瑞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待遇,欣赏其他人那惊骇欲绝的反应——
谎言的次数多了,他感觉自己真就是吴国公都要敬他三分的“大哥”。
“还愣着干什么?”
宋瑞斜睨着身边那几个女护卫,“把这位小美人,‘请’回府上去!没听到吗?”
“是……是!”
几名女护卫虽然也吓得腿有些抖,但少主的命令不敢不从,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你们敢!”
小红尖叫一声,张开双臂,死死护在顾清阑身前,“谁敢动她!国公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滚开!”
一个膀大腰圆的女护卫,一把就将小红推了个趔趄。
顾清阑怀中的绸缎卷散落一地。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燃起了无法遏制的怒火与杀意。
下意识运转功法,却发现丹田空空,此刻的自己与寻常女子并无二致。
两名女护卫上前,一人抓住她一条胳膊,就要将她强行拖走。
“放手!”
顾清阑本能挣扎着,奈何力气远不及对方。
从未感受过的屈辱感,淹没了她。
绸缎庄的胖老板早就缩回了店里,把门板都上了一半,从门缝里偷偷看着,吓得魂不附体。
街上的行人更是退到了十丈开外,生怕被牵连进去。
眼看顾清阑就要被强行掳走。
“行了!”
就在这时,宋瑞却忽然摆了摆手,制止了那两个仆妇。
“啧啧,这么烈的小马,直接带回去就没意思了。”
他摇晃着脑袋,走到顾清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得格外得意:“本公子今天心情好,就给你一个体面。”
“我这就回府,换身衣服,备上厚礼,亲自去拜会我那好义弟,李奕!”
“我要当着他的面,亲口跟他讨要你这个侍女!”
“让他亲手把你送到我府上来!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回荡在长街之上。
说完,他看也不看地上狼狈的顾清阑和小红,大手一挥:“我们走!”
一群人簇拥着他,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
吴国公府,后花园。
李奕正与身着凤凰殿官服的黄婉儿说着话。
“大婚流程,陛下意思是,礼制不可废,且应尽量隆重操办。”
黄婉儿将两页纸张递给李奕,“这是内务府拟定的初稿,陛下让您过目,若有不妥之处,可随时增删。”
李奕接过,正要细看。
“老爷。”
管家玉弦疾步从外面走了进来,神色凝重。
“说。”
“东市那边传来消息……”
玉弦以最快的速度,将宋瑞当街拦人,口出狂言,最后扬言要上门讨人的事情,一字不漏地汇报了一遍。
花园里,气氛瞬间凝固。
李奕脸上的那丝闲适笑意,消失了。
“宋瑞……英国公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黄婉儿皱眉开口道:“此事可大可小,但影响极为恶劣。国公爷,要不要我让绣衣卫出面,将宋瑞直接拿下,打入诏狱给他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不必。”
李奕将手中方案随手放在石桌上,然后起身活动了下手腕,顿时骨节脆响声响成一片。
“正好今天有闲暇,我亲自去吧。”
府门口。
“国公爷,凡事……莫要冲动。”
被李奕亲自送出的黄婉儿临上马车前,小声劝了一句。
“放心。”
李奕的回应很平静,“我这个人,很少冲动。”
……
黄婉儿离开后不久。
不多时,小红搀扶着顾清阑,带着几个下人,从侧门回到了府里。
顾清阑紧抿着唇,一言不发,那张绝美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
李奕站在前厅通往的月亮门下,静静地看着她们走近。
“老爷。”
小红眼圈通红,见了李奕立即就跪下请罪。
李奕没有看她,径直对顾清阑吩咐道。
“小双,跟我走一趟。”
他的口吻,不带丝毫情绪,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意味。
顾清阑猛地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去哪里?做什么?”
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但面对那道平静的命令,她竟本能地无法开口反驳。
于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李奕转身便走,只带了顾清阑一人,不紧不慢地踱步走向国公府大门。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长长的廊道。
出了吴国公府门后。
喧闹的街道,随着李奕的出现,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原本指指点点的行人,被无形的气场所慑,纷纷下意识退避街道两侧,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李奕目不斜视,领着心中既有未知的恐惧,又有些许期待,无法控制胡思乱想的顾清阑,走向那不过隔着三条街的英国公府。
……
英国公府,正堂。
“啪!”
一个名贵的瓷杯被摔在地上,立刻四分五裂。
英国公宋熙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嘴唇哆嗦得厉害。
“你这个逆子!你知不知道方才究竟干了什么!”
“我干了什么?”
宋瑞刚喝了醒酒汤,酒意去了大半,但那股子狂妄劲儿还没消,他梗着脖子嚷嚷道。
“我替老李出头!那个叫顾清阑的女人,原本是陛下要赐婚给他的,现在却在他府里当丫鬟,这不明摆着是老李在调教她吗?”
“他身份尊贵,不好自己下手,我这个当大哥的,帮他敲打敲打,有什么不对?”
“你……这混账!”
宋熙气得眼前发黑,“你认为这是在帮他?”
“爹!您就是胆子太小!”
宋瑞满不在乎地一挥手,“此一时彼一时的!现在老李是什么身份?不败武神!大周的守护神!陛下都得倚重他!”
“作为老李曾经亲口承认的‘大哥’,这点面子他会不给?”
“等会儿我就备礼亲自上门,他说不定还要感谢……”
话音未落。
一个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从前院悠然传来。
大门口的四个侍卫,仿佛泥雕木塑木桩一般钉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李奕带着顾清阑的身影,就那么施施然,不紧不慢地一步步踏入了英国公府正堂。
“宋瑞,刚离太远本国公没听全,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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