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市的街道比江渊想象中更诡异。
倒塌的摩天楼横亘在路中央，钢筋扭曲成狰狞的弧度，墙壁上神仆的黑色涂鸦在昏暗天光下泛着冷光，偶尔有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狗从废墟中窜出，看到江渊手中泛着红光的残片，又呜咽着缩了回去。空气中除了神权的压抑气息，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顺着风的方向，指向旧市深处 —— 那正是废弃图书馆的位置。
江渊握紧神印，指尖的凡火保持着微弱的跳动，每走几步就警惕地环顾四周。按照灵境地图上的标注，图书馆在旧市的 “中立区”，虽有神仆巡逻，却因老墨的势力不敢轻易闹事。可他刚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就听到身后传来金属摩擦的 “哗啦” 声 —— 三个身着黑色铠甲的神仆正站在街角，头盔下的目光死死盯着他怀中的残片。
“凡火传承者？” 为首的神仆沙哑开口，长矛尖端泛起幽蓝寒光，“灵境那叛徒没告诉你，旧市是诸神的领地吗？”
江渊心中一紧，脚步下意识后退，却发现另外两个神仆已绕到他的两侧，封死了退路。他怀中的残片突然微微发烫，嵇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中立区的神仆只敢抓落单者，别硬拼，往左侧巷子跑 —— 那里有老墨的人。”
江渊没有犹豫，猛地朝着左侧巷子冲去。为首的神仆怒吼一声，长矛直刺他的后背，江渊侧身躲闪，长矛 “嗤” 地刺穿了他身后的断墙，碎石飞溅。他借着这一瞬的间隙，冲进巷子，却发现巷子深处竟站着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少年，手里把玩着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 “墨” 字。
“终于等到你了，江渊。” 少年开口，声音比同龄人更沉稳，“老墨先生让我来接你 —— 再晚一步，你就要成神仆的祭品了。”
少年话音刚落，巷子外传来神仆的嘶吼声。少年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香囊，扔在地上，香囊落地瞬间炸开，冒出一团黑色的烟雾，将整个巷子笼罩。“跟着我，别出声。” 少年拉起江渊的手腕，在烟雾中快速穿行，脚下的步法诡异，每一步都精准避开碎石和断木，竟听不到丝毫脚步声。
大约半分钟后，烟雾散去，江渊发现自己站在一栋完好的老式建筑前 —— 建筑的门牌上刻着 “市立图书馆”，门口挂着两盏褪色的红灯笼，与周围的废墟格格不入。少年推开门，做了个 “请” 的手势：“老墨先生在里面等你。”
江渊深吸一口气，握紧怀中的残片，迈步走进图书馆。馆内没有开灯，只有几缕阳光透过彩色玻璃洒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正中央的阅览桌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老者，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手中拿着一把紫砂壶，正慢悠悠地倒茶。
“坐。” 老者头也没抬，声音平淡无波，“灵境欠我三个人情，这次帮你，算他欠我的第四个。”
江渊在老者对面坐下，将怀中的残片放在桌上：“老墨先生，我需要神仆祭坛的具体位置 —— 我要找神契石，帮灵境解除契约，还要找第四枚琴身残片。”
老墨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残片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三枚残片竟能拼出半具琴身…… 嵇康这老家伙，藏了这么多年，终于要醒了？” 他端起紫砂壶，给江渊倒了一杯茶，“神仆祭坛在旧市最深处的‘神陨广场’，那里有十二尊神仆雕像，祭坛就在雕像中间 —— 但你得知道，最近神仆在祭坛周围布了‘神纹阵’，凡火靠近会被自动感应，除非……”
“除非什么？” 江渊追问。
“除非有‘破阵符’。” 老墨从袖中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符纸上画着复杂的纹路，与残片的图腾隐隐呼应，“这是我三年前从神仆手中抢来的，能暂时屏蔽神纹阵的感应。但我不能白给你 —— 我要你帮我带一样东西出来。”
江渊心中一凛：“什么东西？”
“祭坛下的‘星象图’。” 老墨的眼神变得深邃，“诸神陨落前，曾在祭坛下刻了星象图，标注着‘神眠之地’的位置。我要这张图，是想知道，诸神到底什么时候会醒。”
江渊犹豫了一下，看向桌上的残片 —— 残片的纹路中，再次浮现出嵇康的提示：“星象图关乎凡火本源，可与他交易，但需防他私藏。”
“好，我答应你。” 江渊点头，“但你得告诉我，灵境现在怎么样了？他被神仆包围，能不能……”
“放心。” 老墨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灵境那小子比你想的聪明 —— 他身上有我当年给的‘替身符’，刚才神仆包围的，只是他的替身。现在他应该在旧市的‘地下黑市’，等着和你汇合。”
江渊心中一松，刚想道谢，图书馆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伴随着神仆的嘶吼声。老墨脸色微变：“糟了！神仆的‘猎凡队’提前来了 —— 他们应该是感应到了残片的气息！你赶紧从后门走，后门直通地下黑市，灵境在那里等你！破阵符你拿着，星象图的事，等你从祭坛回来再说！”
江渊抓起残片和破阵符，朝着后门跑去。刚跑到门口，他回头看向老墨：“老墨先生，谢谢你！”
老墨挥了挥手，重新拿起紫砂壶：“别谢我，等你带着星象图回来，我们才算两清 —— 还有，记住，神仆祭坛里，除了神契石和残片，别碰任何东西，尤其是祭坛中央的‘神权火种’。”
江渊点头，推开门冲进后门。后门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内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远处隐约传来人群的嘈杂声 —— 那是地下黑市的方向。他握紧手中的破阵符，加快脚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和灵境汇合，然后前往神仆祭坛，拿到神契石和第四枚残片。
而此时的地下黑市中，灵境正靠在一间杂货铺的门口，手中把玩着一枚与江渊相似的神印。他抬头看向通道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江渊，希望你能快点 —— 神仆祭坛的神纹阵，可没那么好破。”
突然，他的脸色微变，握紧神印，朝着黑市深处望去 —— 那里，一道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与之前神仆的追踪信号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光柱的颜色更深，气息更恐怖。
“不好！是‘神仆统领’来了！” 灵境脸色骤变，“江渊，你可得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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