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的寒风像刀子，刮在矿场的水泥墙上呜呜作响。王凯刚把最后一袋粟米分给流民，就见赵五拽着个瘦骨嶙峋的汉子跑来，汉子怀里抱着个冻僵的孩童，手背上的冻疮裂着血口，却死死攥着半块发霉的麦饼。“校尉，这娃子三天没吃东西了，再不给粮就……” 赵五的声音发颤，话没说完，汉子突然 “扑通” 跪倒，把麦饼往王凯面前递：“俺不吃了！求您救救俺娃！”
王凯蹲下身，摸了摸孩童的鼻息，还有微弱的热气。他立刻让华石抱来炭火，又掏出陶碗，把刚熬好的小米粥吹凉，用银勺一点点喂进孩童嘴里。华石蹲在旁边，用银针扎孩童的人中穴，低声道：“再晚半个时辰，神仙也救不活了。” 流民们围在旁边，个个咽着口水，却没人敢伸手 —— 昨天分粮时，王凯说过 “老弱优先”，他们记在心里。
这便是乱世最刺骨的真相：一碗粥能救命，也能让人生出活下去的念想。王凯看着孩童渐渐睁开的眼睛，突然想起历史脑库中记载的 “中平元年冀州大饥”，史书上 “人相食” 三个字，此刻化作眼前一个个鲜活的人，压得他心口发沉。
“报！” 周仓的亲卫跌跌撞撞地跑来，甲胄上沾着雪和血，“崔家余党联合黄巾残部，还有…… 还有个叫‘于禁’的校尉，带着人在东岭关被围了！”
王凯心里一动 —— 于禁！历史上曹操麾下的 “五子良将”，此刻应该还在鲍信麾下镇压黄巾。中平元年的于禁，虽未成名，却已以治军严整、作战勇猛闻名。他立刻抓起灌钢刀，刀身泛着青冷的光：“周仓，带五十人，架转射机；墨隐，守好矿场，用水泥封死秘道；华石，看好流民，我去去就回。”
东岭关离矿场不过十里，是巨鹿通往兖州的要道。王凯赶到时，正见关下厮杀一片。黄巾兵举着 “太平道” 的破旗，推着撞车攻打关门，崔家的私兵则在侧翼射箭，箭雨如注。关墙上，一个穿黑色皮甲的汉子正挥刀拼杀，环首刀上满是缺口，却每一刀都劈得黄巾兵不敢靠近 —— 正是于禁。
“将军！粮快没了，弟兄们也撑不住了！” 一个小兵哭喊着，胳膊上插着箭，却仍举着盾牌。于禁咬着牙，挥刀斩断一根射来的箭枝：“鲍校尉还在兖州调兵，咱们再撑半个时辰！” 话音刚落，撞车突然撞在关门上，木门 “咔嚓” 裂开一道缝，黄巾兵嘶吼着要冲进来。
“放箭！” 王凯突然下令。五十架转射机同时发射，灌钢箭穿透黄巾兵的皮甲，瞬间倒下一片。崔家的私兵见援军到来，顿时乱了阵脚。于禁在关墙上看得真切，见王凯的士兵用着从未见过的锋利兵器，又惊又疑：“阁下是何人？”
“巨鹿校尉王凯！” 王凯扬声喊道，“崔家通黄巾，阁下莫要助纣为虐！” 他挥刀指向崔家私兵的粮车，“那些粮本是赈济流民的，却被崔家藏起来，阁下若愿联手，我分你一半！”
于禁本就对崔家私兵抢掠百姓不满，闻言立刻下令：“调转方向，杀崔家贼！” 关墙上的士兵顿时士气大振，与王凯的人两面夹击，崔家私兵溃不成军，有的扔下兵器跪地求饶，有的往山林里逃，却被转射机射倒。
清理战场时，于禁走到王凯面前，拱手道：“多谢阁下相救，某于禁，鲍信校尉麾下。” 他盯着王凯的灌钢刀，眼里满是惊叹，“此刀锋利非凡，比州府的百炼钢还强！”
王凯刚要开口，就见周仓扶着个重伤的小兵走来，小兵的腹部被长矛刺穿，血流不止，气息微弱。华石也赶了过来，掏出金疮药却摇头：“伤口太深，普通药没用。” 于禁脸色一变，这是他最得力的部下，刚要下令准备后事，王凯突然道：“等等，我有法子。”
他让墨冶打造出中空的铜针，又用煮沸的烈酒消毒，然后按现代临床医学的清创术，用铜针挑出伤口里的碎肉，再敷上掺了硫磺的药膏，最后用浸过药汤的麻布紧紧包扎。“三天内别让他动，每天换一次药。” 王凯擦了擦手上的血，“应该能活。”
于禁看着这从未见过的治伤法子，又惊又佩：“阁下不仅懂兵法，还通医术？” 王凯笑了笑，指着远处的矿场：“那里有流民数千，若于校尉不嫌弃，可去暂歇，我备了粟米和炭火。”
到了矿场，于禁看着流民们围着炭火喝粥，看着墨门弟子用灌钢术锻刀，看着水泥堡垒坚固如铁，心里越发震动。王凯把他领到煤窑，石作正指挥矿工挖 “铁母”，乌黑的矿石在灯下泛着光泽。“这是石炭，能炼出更好的钢；那是水泥，能筑出挡万箭的墙。” 王凯指着窑场的景象，“于校尉，如今黄巾未灭，董卓又在洛阳蠢蠢欲动，天下大乱将至，仅靠一人一军，难护百姓周全。”
于禁沉默良久，突然跪倒在地：“某观阁下有仁心、有谋略，又有这等绝世利器，愿率麾下三百弟兄归顺！只求阁下日后能护巨鹿百姓，不遭刀兵之苦！”
王凯连忙扶起他，心里大喜 —— 于禁的归顺，是他争霸之路的关键一步。他拍着于禁的肩膀：“于将军放心，我王凯若有一日掌权，定让巨鹿百姓有饭吃、有衣穿，不受豪强欺凌，不遭黄巾掳掠！”
正说着，赵五跑来，手里举着个锦盒：“从崔家粮囤里搜出来的，全是金银珠宝，还有一封密信！” 密信是崔琰写给董卓的，说要 “借黄巾之手除王凯，再献巨鹿矿场，求董卓封其为冀州刺史”。于禁看后怒不可遏：“此等奸贼，若不除之，必为后患！”
王凯却冷笑：“留着他有用。” 他让人把密信收好，“日后董卓若来冀州，这便是他通敌的铁证。” 他转头对石作说：“加快挖铁母，于将军的弟兄们，得配上最好的灌钢枪。”
入夜后，流民营里响起了歌声。流民们围着炭火，有的在缝补破衣，有的在给孩子讲故事，华石则在给伤员换药，于禁的那个部下已经能坐起来，正捧着粥碗喝粥。于禁站在一旁，看着这乱世中难得的安宁，心里越发确定自己的选择没错。
王凯走到于禁身边，递过一杯热酒：“于将军，鲍信校尉那里，我会派人去说，就说你暂留巨鹿助我平黄巾，日后若有需要，我必派兵相助。” 于禁接过酒，一饮而尽：“某信得过阁下！日后某的命，就是阁下的！”
月光洒在水泥堡垒上，泛着银白的光。王凯望着远处的夜空，历史脑库中闪过未来的画面：袁绍占据冀州，曹操崛起兖州，董卓祸乱洛阳…… 但现在，他有了于禁，有了灌钢兵器，有了水泥堡垒，还有数千流民的信任。这乱世棋局，他已不再是旁观者，而是能落子定局的棋手。
“校尉，” 周仓走来，手里拿着新锻的灌钢枪，“于将军的弟兄们都试过了，都说这枪能刺穿三层皮甲！” 王凯接过枪，枪尖锋利如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他知道，有了这枪，有了于禁这样的名将，下次再面对黄巾或豪强，他将更有底气。
流民营的歌声还在继续，混杂着孩童的笑声和铁匠的锻打声。王凯深吸一口气，寒风里带着炭火的暖意。他知道，收复于禁只是开始，接下来，他要收服更多的人才，积累更多的资源，在这崩坏的天下，为自己、为流民、为所有信任他的人，闯出一条真正的生路。
远处传来鸡叫，天快亮了。王凯握紧灌钢枪，目光坚定地望向东方 —— 那里，是洛阳的方向，是董卓的巢穴，也是他未来要面对的战场。但此刻，他只想守护好这矿场，守护好这些人，因为他知道，只有守住当下，才能拥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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