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六月初七,太行山脉的晨雾还凝着霜气,王凯的靴底已踏破第三重山隘。周仓扛着铁爪跑在最前,虎皮裙上沾着紫柏山的枯松针,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主公快看!那是壶关的烽火!”
三道黑烟在天际连成线,像三道撕裂的伤口。王凯心头一沉,历史脑库中高干的身影骤然清晰 —— 这位袁绍的外甥虽此刻尚未就任并州刺史,却已凭陈留高氏的声望掌了上党兵权,其才志弘邈却心胸狭隘,壶关若落他手,太行根基便会尽毁。
“加速行军!” 王凯猛抽马臀,黄骠马发出一声嘶鸣。田豫抱着墨家机关匣紧随其后,匣中刚拼完整的《墨经》残卷硌得肋骨生疼,那上面 “备城以十器,止戈以仁心” 的字样,此刻竟烫得人手心发颤。
行至羊肠坂,前方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徐晃拔剑出鞘,玄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某去探路!” 话音未落,便见十几个衣甲破碎的士兵滚爬而来,为首者正是壶关派来的斥候,喉咙被箭射穿,只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指向西侧:“高…… 高干劫粮…… 牵从事被困……”
“牵从事?” 王凯心中一动,历史脑库中瞬间跳出牵招的名字 —— 这位日后的护乌丸校尉此刻应在袁绍麾下任冀州从事,因刚直不阿得罪了高干,想来是被派来押运粮草当替罪羊。
西侧山谷里,三百余辆粮车被烧得噼啪作响,火光照亮了满地尸体。一个身着青衫的青年正持剑死战,剑刃已卷了口,左臂中箭仍不肯后退,正是牵招。他麾下的乌丸突骑虽勇猛,却架不住高干军的箭雨,已有大半倒在血泊中。
“放连弩!” 王凯一声令下,田豫立刻指挥工匠架设连弩车。这改良后的墨家重器需十人合力操作,六十支铁箭如暴雨般射出,高干军的弓箭手应声倒下一片。牵招见状精神一振,高声喊道:“某乃安平牵招!多谢将军搭救!”
徐晃已率军杀了过去,大斧横扫之处无人能挡。周仓更是如猛虎下山,铁爪抓起一个敌兵掷向粮车,轰然一声巨响,火光冲天。高干在阵后见势不妙,拨马便走,临行前还不忘回头怒视:“王凯小儿!此仇某必报!”
牵招走到王凯面前,倒头便拜:“高干心胸狭隘,因某不肯诬陷流民通贼,便欲借刀杀人。将军若不嫌弃,牵招愿率部曲追随!” 王凯连忙扶起他,见其剑眉星目间满是忠义之气,心中大喜 —— 这位能在柳城说降乌丸峭王的名将,竟就这样归入麾下。
正欲叙话,壶关方向突然传来更急的烽火。沮授派来的死士滚到马前,胸口插着半截断箭:“主公!高干用冲车攻城…… 田军师说…… 撑不过三日……”
王凯不再犹豫,留下廖化收拾残局,带着众人直奔壶关。行至半途,田豫突然勒住马,从怀中掏出个青铜哨子吹了三声。片刻后,三个黑衣人影从林中闪出,正是他安插在壶关的细作:“田校尉,高干用了墨家旧法,在城西北角挖地道!”
“墨家旧法?” 王凯接过细作递来的泥土,指尖捻碎带着桐油味的黏土 —— 这是《墨子?备穴》中记载的地道封堵之法,没想到高干竟也识得墨门技艺。他转头对田豫道:“你带工匠先去加固城防,某与徐晃、牵招正面驰援!”
壶关城下,已是人间炼狱。高干的冲车一次次撞向城门,每一次撞击都让城墙剧烈颤抖。田丰站在城头,白须被血染红仍面不改色,指挥士兵往下扔擂石。李典则率宗族壮丁守在西北角,那里的城墙已被地道顶得裂开缝隙,泥浆正不断渗出。
“放籍车!” 田丰一声令下,城头上的抛石机轰然作响,燃着的炭火团如流星般砸向敌阵。高干军惨叫连连,却被督战队逼着继续冲锋。城脚下,流民们自发搬来石块堵缺口,有个孩童抱着块石头摔倒在血泊中,立刻被后面的妇人拉起,母子俩拖着石块继续往前挪。
王凯率军赶到时,正见高干的亲兵推着云梯攻城。“周仓!牵招!随某登城!” 王凯翻身下马,抓起一把环首刀便冲向城头。牵招的乌丸突骑果然勇猛,弯刀挥舞间杀得敌军节节败退。徐晃则率军从侧翼迂回,直扑高干的中军大营。
城头上,田丰见王凯归来,老泪纵横:“主公再晚来一步,壶关便要守不住了!” 王凯刚要说话,西北角突然传来巨响,城墙塌了一丈宽的缺口,高干军如潮水般涌了进来。李典怒吼着率军堵上去,长枪刺穿一个敌兵的胸膛,自己的肩头也被砍了一刀。
“子鱼!” 田豫的声音从城下传来,他带着工匠推着转射机赶到。这墨家机关埋在地下一尺深,可三百六十度旋转发射箭矢,两名工匠配合着操作,箭雨立刻将缺口处的敌兵压制回去。田豫亲自搬起一块巨石堵住裂缝,额头青筋暴起:“主公放心,有墨家机关在,缺口堵得住!”
六月初八的黎明,壶关的厮杀暂时停歇。城头上到处是尸体和血迹,流民们自发地清理战场,有的人抱着亲人的尸体无声哭泣,有的人则帮着士兵修补城墙。王凯正在伤兵营里给士兵换药,用煮沸的艾草水清洗伤口,再敷上黄连膏。
牵招走进来,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动容:“主公竟亲自动手疗伤?” 王凯抬起头,手上还沾着草药汁:“将士们为护流民而战,某怎能让他们寒心?” 牵招闻言愈发坚定了追随之心,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这是高干的布防图,某在他帐中当差时偷偷画的,其地道共有三条,都通向城西北角。”
田丰和沮授恰好进来,看到地图后眉头紧锁。沮授指着地图上的标记:“高干虽不懂墨家机关精髓,却善用土遁之术。这三条地道若同时发难,城墙必塌无疑。” 田丰补充道:“城中存粮只剩三日,若不能击退高干,不出五日便会发生人相食的惨状。”
王凯走到窗边,望着城下的敌营。高干军的篝火连成一片,像无数双贪婪的眼睛。他想起《墨经》中 “以穴制穴,以机破机” 的记载,转头对田豫道:“你带工匠挖反地道,按‘罂听’之法监听敌军动向,再将硫磺和硝石填进去,待敌军挖通便点火!”
田豫领命而去,王二柱抱着刚造好的地听跟在后面。这改良的墨家器具用陶罂蒙上猪皮,埋在地下能听五里内的动静,比原来的老罂灵敏十倍。刚挖了两丈深,地听突然传来 “咚咚” 的声响,田豫心中一喜:“敌军正在正下方!”
工匠们立刻填进硫磺和硝石,再用引火绳连接。田豫亲自守在地道口,紧盯着手中的青铜计时器。当敌军的挖掘声越来越近时,他猛地点燃引火绳:“快撤!”
众人刚跑出地道,里面便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城西北角的地面突然塌陷,高干军的挖地道士兵瞬间被活埋。高干在阵后见势不妙,气得哇哇大叫:“王凯小儿!竟敢用妖术!”
次日清晨,高干又想出新的诡计。他将抓获的流民绑在阵前,逼着他们喊降。一个老妇被绑在冲车前面,头发花白,正是李典的母亲。李典在城头见了,双目赤红,就要冲下去救人,被田丰死死拉住:“曼成!这是高干的奸计!你若下去,壶关便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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