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前的风裹着稻穗的香气，却吹不散乘氏城外的紧张。王凯蹲在粮囤旁，指尖划过新夯的水泥地基 —— 这是墨隐按他的图纸改良的，掺了矿场的铁矿渣，比寻常土墙坚固三倍。粮囤里堆着刚收割的双季稻，金黄的谷粒从麻袋缝隙漏出来，落在流民张老汉的布鞋上。
老汉正用木耙翻晒稻谷，手背的皱纹里嵌着泥，指节上缠着渗血的麻布：“校尉，这稻种真神，比往年多收了三成，俺家娃终于能吃上饱饭了。” 他怀里揣着个布包，里面是给卧病老伴留的炒谷，粒大饱满，泛着油光。
突然，远处传来马蹄声。斥候浑身是汗奔来，甲胄上沾着草屑：“校尉！张燕联合张宝残部，带五千人往乘氏来了！还抓了数百流民，说要填咱们的护城壕！”
王凯心里一沉。中平元年的张燕，刚吞并了张宝残部，势力大增，此刻来犯，必是冲着乘氏的粮囤 —— 秋收的粮食是他立足冀州的根基，丢了粮，流民、士兵、宗族部曲近万人都要饿死。他立刻召集诸将，粮囤旁的空地上，于禁、乐进、李典、徐晃、张合已列阵等候，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于禁，你带三百人守粮囤，用连弩车架在四周，水泥地基上别忘布地刺；乐进、徐晃，各带两百骑兵，绕到张燕后方，断他粮道；张合，你熟悉冀州地形，带一百人去西侧山道，防他迂回；李典，留五百人护流民，把老弱往内城撤。” 王凯的声音沉稳，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张燕善用‘穴攻’，墨隐，让墨门弟子把地听全架起来，重点盯粮囤周围。”
诸将领命而去，墨隐却拽住王凯的衣袖，指向粮囤东侧的老槐树：“树后有个人，说是墨家天工一脉的，要见你。” 王凯望去，见个穿青布短打的青年站在树影里，背上背着个铜制的 “窥天仪”，手里捧着卷兽皮图。
“晚辈墨星，” 青年拱手，声音清亮，“是墨耘先生的弟子，懂天象与机关。昨夜观星，见荧惑犯粮星，主粮囤有劫；用地听探得，张燕在东北三里外挖地道，想炸粮囤！” 他展开兽皮图，上面用朱砂画着地道走向，“这是墨家‘地脉图’，地道正好通粮囤地下，他们还藏了硫磺硝石，想半夜引爆。”
这吴承恩式的 “奇人助战”，恰解了燃眉之急。王凯让墨星带着墨门弟子，在地道必经之路挖暗沟，填上火硝与松脂 —— 这是他结合现代爆破原理的改良，不用明火，遇震就能引燃。“再布些‘转射机’，” 王凯补充道，“地道口一露，就用灌钢箭封死。”
入夜后，粮囤周围静得可怕。王凯站在望楼，手里握着灌钢刀，月光照在刀身上，映出他年轻却坚毅的脸。地听里传来细微的泥土翻动声，墨星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来了！距粮囤还有五十步！”
突然，粮囤西侧的地面 “轰隆” 一声塌陷，十几个黄巾兵举着火把从地道里冲出来，手里抱着硫磺罐。“放箭！” 于禁一声令下，连弩车同时发射，灌钢箭穿透黄巾兵的胸膛，火把掉在地上，却被暗沟里的火硝引燃 ——“轰” 的一声，地道口被炸塌，里面传来惨叫声。
张燕在阵前看得真切，气得哇哇大叫：“王凯小儿，敢坏老子的事！来人，把流民推上来填壕沟！” 数百流民被黄巾兵用刀逼着，往护城壕走去，有的老人走不动，被直接砍倒，尸体扔进壕里，血水顺着壕沟往下流。
城楼上的士兵都红了眼，乐进攥着长枪要冲出去，却被王凯按住：“等等，张燕身边那个穿银甲的，是他新收的副将高览，此人素有仁名，不会眼睁睁看着流民被杀。” 他让人找来个喇叭状的铜器 —— 这是墨星按墨家 “传声筒” 改良的，能把声音传得更远，“高将军！张燕虐杀流民，触怒上天，你若倒戈，某愿与你共护冀州百姓！”
高览在阵前听得一震。他本是韩馥麾下，因不满韩馥懦弱，才暂投张燕，却不料张燕如此残暴。刚才他劝阻张燕杀流民，反被骂 “妇人之仁”，此刻听王凯喊话，再看流民们绝望的眼神，心里终于有了决断。
“张燕！你这残暴之徒，某不与你为伍！” 高览突然拔剑，砍倒身边两个黄巾兵，“愿降王校尉的，跟某来！” 他麾下的三百士兵本就不满张燕，此刻纷纷倒戈，跟着高览往乘氏城冲来。
张燕见状大怒，挥刀要砍高览，却被徐晃的骑兵冲乱阵脚。乐进趁机率军从正面冲锋，灌钢枪挑开黄巾的盾牌，张合则带着人从西侧山道杀出，截断张燕的退路。王凯在城楼上看得真切，抽出灌钢刀，亲自率军冲出城门，刀光闪过，砍倒一个想偷袭高览的黄巾小校。
激战至三更，张燕的人马终于溃败，带着残部往太行山逃去。高览拄着长枪跪倒在地，甲胄上满是血污：“多谢校尉相救，某高览，愿率麾下三百人归顺！某见惯了诸侯争霸、草菅人命，唯有校尉真心护民，这样的明主，某愿誓死追随！”
王凯扶起高览，心里大喜。高览乃河北名将，与张合并称 “河间双璧”，有他在，不仅步兵实力大增，更能拉拢冀州本地豪强的心。他指着粮囤：“高将军，这些粮食，一半分给流民，一半充作军粮。咱们守着乘氏，不仅要平黄巾，还要让冀州百姓都能吃上饱饭。”
清理战场时，士兵们从张燕的营里搜出两封密信。一封是张燕写给董卓的，说愿献冀州，换个 “中郎将” 的官职；另一封是董卓写给张燕的，让他牵制王凯，等自己调兵来冀州，再一起夺粮。王凯捏着密信，指节发白 —— 董卓的手，终于伸到冀州来了。
天亮时，乘氏城的粮囤旁挤满了流民。张老汉捧着新分的稻谷，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校尉老爷，您是俺们的活菩萨啊！” 流民们纷纷效仿，哭声与感谢声交织在一起。华石带着弟子给受伤的流民换药，墨星则在粮囤旁架设新的地听，防止张燕反扑。
诸将齐聚粮囤旁，于禁捧着缴获的军械清单：“收了五百匹战马，三千斤硫磺，还有十架投石机，正好用来加固城防。” 李典补充道：“流民里有不少会打铁、种田的，咱们可以扩招士兵，再开两百亩荒田。” 徐晃、张合、高览则请命，要去太行山清剿张燕残部，绝后患。
王凯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格外踏实。从巨鹿乡野的 “苟道求生”，到如今集齐于禁、乐进、李典、徐晃、张合、高览的武将班底，手握灌钢兵器、水泥堡垒、墨家机关，还有数万信任他的百姓，他终于在这乱世中站稳了脚跟。
“诸位将军，” 王凯举起手中的密信，“董卓已盯上冀州，咱们不能只守乘氏。” 他指着地图上的巨鹿城，“先清剿张燕残部，再拿下巨鹿，积累实力。待明年开春，咱们便挥师南下，与董卓抗衡！”
诸将齐声应和，声音震得粮囤上的稻谷簌簌落下。墨星突然指着东方的天空：“校尉，荧惑星退了，紫微星亮了 —— 这是明主现世的征兆！” 王凯抬头望去，东方泛起鱼肚白，朝阳正从地平线上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乘氏城的水泥城墙上，映得一片辉煌。
流民们开始播种冬麦，墨耘带着弟子指导耕种；铁匠们在锻坊里打造新的灌钢兵器，叮叮当当的声响传遍全城；士兵们在城外操练，枪阵整齐划一，骑兵的马蹄声震得地面发颤。王凯站在粮囤旁，看着这生机勃勃的景象，突然明白 —— 所谓 “枭雄”，不是踩着尸骨上位，而是带着这些卑微的生命，在崩坏的天下，凿出一条生路。
他摸出怀里的东汉年表脑库手抄本，指尖划过 “中平六年，董卓进京” 的字样。还有五年，五年后，洛阳将大乱，天下将分崩离析。但他已做好准备，带着麾下的将士与百姓，在这乱世棋局中，落出属于自己的棋子。
秋风再次吹过乘氏城，稻穗的香气里，混着希望的味道。王凯握紧腰间的灌钢刀，目光坚定地望向太行山的方向 —— 那里，张燕的残部还在苟延残喘；洛阳的方向，董卓的铁骑已在集结。但他知道，属于他的 “巨鹿潜龙” 之路，才刚刚走完第一步。接下来的路，会更难，却也更值得 —— 因为他身后，是万千百姓的期盼，是乱世中最珍贵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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