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五月初七,太行山脉的边缘地带被暴雨浇得泥泞不堪。王凯的靴底裹着两寸厚的黄泥,每走一步都要耗费三分力气,身后的流民队伍像条病弱的长蛇,在雨幕中缓缓蠕动。前日晒干的粟种被雨水打湿,不少流民怀里揣着的麻布包渗出浊水,老栓蹲在路边,用佝偻的脊背护住半袋种子,背胛处的旧伤被雨水泡得发胀,他却反复摩挲着布包,嘴里喃喃着:“这可是活命的根本啊……”
“主公,前方三里是落马坡,地形险峻,恐有埋伏。” 廖化勒马回来,蓑衣上的水珠顺着环首刀的刀柄往下淌,在马鞍上积成小水洼,“飞鸢侦查到西北方向有炊烟,烟色发黑 —— 是湿柴混着硫磺烧的,绝不是流民野炊,定是董卓的军伍!”
王凯心头一沉,历史脑库瞬间调取关键信息:中平元年五月,董卓接替卢植镇压冀州黄巾,其部将徐荣最擅在太行隘口设伏,惯用 “劫掠流民充军” 之策。他立刻抬手示意队伍停下,雨水顺着玄色劲装的衣襟往下滴,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决断:“田丰,速引老弱妇孺躲进右侧山坳,用树枝伪装入口;牵招带两百人守住山口,多设拒马;田豫,你率工匠架设连弩车,按墨家‘藉车’形制改造,架上石弹发射器,再给转射机装铜制刻度盘!”
田豫领命而去,半个时辰后便来回报:“主公,转射机已按您说的‘三点一线’法改造,铜盘刻着‘三十步’‘五十步’‘百步’刻度,用墨斗拉了水平标线,箭簇、刻度、目标对齐,保准不差分毫!” 他指着弩臂上的铜盘,雨水冲刷着刻度,却丝毫不影响其精准。
话音刚落,落马坡上突然响起牛角号,雨雾中冲出三千多董卓军,黑衣黑甲,手持长戟,甲胄上的水痕在昏暗天光下泛着冷光。为首的校尉面如锅底,颔下短须根根倒竖,正是徐荣麾下猛将张济。“王凯小儿!董将军有令,降者免死,反抗者诛三族!” 张济的吼声穿透雨帘,手中长戟一挥,士兵们像饿狼般扑来,马蹄踏在泥泞中,溅起半人高的泥水。
“放箭!” 田豫一声令下,二十具连弩车同时发射,弩箭带着破空声穿透雨幕,箭簇精准射中董卓军前排士兵的咽喉 —— 正是按 “五十步” 刻度瞄准的要害。但董卓军悍不畏死,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很快便逼近山口。王凯眯眼观察敌军阵后,见数十个民夫推着木车,车中盖着油布,油布下隐约露出螺旋凿的尖刃,心中警铃大作:“那是地道车!快布听瓮!”
早有准备的工匠立刻将二十个陶瓮埋入地下三尺,瓮口蒙着猪尿脬绷紧的薄皮,边缘用泥土封严。片刻后,一个满脸煤灰的工匠突然高声喊道:“主公!东南方向三丈,有‘咚咚’的凿土声,频率均匀,是螺旋凿!他们想从山坳下方挖地道偷袭!” 王凯俯身贴在听瓮上,果然听到规律的凿击声,结合基础工程学的 “声波传导” 原理判断:“地道直径约五尺,最多半个时辰就能通到山坳!”
他立刻取来墨家机关图,用炭笔在木板上飞速画草图,雨水砸在木板上晕开墨痕,却丝毫不乱:“王二柱,带十人在山坳挖三道横向深沟,沟宽五尺、深三尺,沟底埋桑木尖桩,桩尖淬野猪血,再灌上煤油;田丰,传令廖化,佯装败退,丢几车空粮袋引张济主力进山口!” 王二柱捧着刚造好的烟球跑来,陶球表面用刀刻着 “硝三硫二炭一” 的印记:“主公,按您给的方子配的烟球,每球八两重,点燃能烧半柱香,烟能遮半个山口!”
廖化依计率军后撤,故意将几车空粮袋丢在路边,粮袋口露出少许粟米,引得董卓军士兵争抢。张济见状大笑,马鞭指着山口:“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全军冲锋,活捉王凯赏百金!” 董卓军蜂拥而入山口,刚进一半,两侧崖壁突然滚下巨石,砸得人仰马翻,惨叫声在雨幕中回荡。“不好!有埋伏!” 张济挥戟格挡,却见山口处升起三具机关兽,铜制兽口中喷出硫磺火,瞬间点燃了地上的煤油。
火借风势,很快形成丈高火墙,将董卓军截成两段。这时听瓮工匠又喊:“地道快通了!” 王凯下令:“投烟球!” 十几个陶球被抛入地道口,引火物点燃后,浓烟顺着地道倒灌进去。片刻后,地道口钻出十几个满脸漆黑的士兵,刚露头就被转射机射出的弩箭射倒,临死前还捂着喉咙剧烈咳嗽,嘴角淌出黑血。
张济见前后受敌,气得目眦欲裂,亲自率军冲击火墙,却被廖化拦住。两人刀戟相交,火星在雨水中四溅,张济的长戟直刺廖化心口:“你这反贼,也配称将军?” 廖化侧身躲过,长刀横扫,劈开张济的护心镜,甲片飞溅中厉声道:“董卓劫掠流民、屠戮百姓,才是国贼!某今日便替天行道!” 张济吓得拨马便逃,却被突然冲出的一支队伍拦住去路。
那支队伍皆是黄巾残兵,为首的大汉身高八尺,黑面虬髯,手持两柄三十斤重的铁锤,雨水顺着他的胡须往下滴,却丝毫不减其威势 —— 正是带着三百残部突围的周仓。“廖兄弟!某来助你!” 周仓声如洪钟,铁锤砸向董卓军的盾牌,“咔嚓” 一声将榆木盾牌砸得粉碎,盾后士兵被震得口吐鲜血。
王凯见状大喜,历史脑库确认:周仓虽正史无载,但野史《三国杂记》中明确记载其为张宝麾下忠义之士,中平元年五月恰在冀州一带活动,且素来厌恶张宝的残暴。他立刻策马上前,高声喊道:“周将军!某乃王凯!若你愿共护流民、拒暴政,太行山脉必有你容身之地!”
周仓闻言,回头看了眼身后饥寒交迫的残兵 —— 他们大多是被张宝强征的流民,衣衫褴褛,有的还带着伤;又转头看向山口处,王凯麾下的士兵正帮着流民转移粟种,甚至将自己的蓑衣披在老弱身上。他突然掷下铁锤,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某早闻将军仁名,张宝烧杀流民、信妖道祭天,某早已忍无可忍!愿降!”
收降周仓后,队伍在落马坡休整半日。雨停时,天空露出少许晴光,周仓带着几个亲信来见王凯,亲信手中捧着一封染血的书信,信纸边缘被火燎得发黑。“这是廖兄弟前几日派人送的密信,” 周仓的手指摩挲着信纸,眼中闪过痛苦的回忆,“那日张宝听信妖道之言,说流民‘冲撞苍天’,要将山坳里三百多流民烧杀祭天 —— 我亲眼看见,一个三岁孩童被妖道按在火盆边,孩童母亲扑上去阻拦,却被张宝的亲兵砍断手臂……”
他突然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我本想救他们,却被张宝下令关押,若不是亲兵偷偷放我,我早已成了刀下鬼。逃出来后,我带着不愿从命的弟兄杀了三个董卓哨探,一路寻来,幸好赶上了。” 王凯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腰间挂着个青铜坠子,纹路古朴,竟与飞鸢残骸上的暗纹有七分相似,只是坠子中央刻着个 “墨”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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