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宸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王明远和唐敏谁也不开口说话，足足晾了他好几分钟，搞得他尴尬的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的确是想摒弃一些别人赋予他的东西，但他的的确确当时没考虑到王明远的感受。
或者说，这一次对于王宸而言，颇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架势。
王明远翻了翻眼皮，看着依旧站在自己身边的王宸，轻喝道：“坐，站在那儿挺尸呢？”
“还不赶紧拿出你的小算盘拨拉拨拉，看看一会儿还打算算计谁？”王明远没好气的说道。
王宸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讨好的表情：“王书记，看您说的，我也不是会计啊，我扒拉算盘干嘛，您消消气，消消气听我给您解释啊。”
“解释？要不要把你请到纪委宾馆好好解释解释？”王明远双眼微眯，眼底浮现着难以遮挡的冷锐。
王宸心里顿时麻了。
这叫什么事啊，怎么突然就要……
眼瞅着王宸慌了神，一旁的唐敏却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行了，明远，你就别吓小宸了！”
“吓他？我能吓到他吗？”
“不给他点教训，他能长记性吗？”
“这是官场大忌啊！”
“我可以不在乎，这要是换做别人呢？”王明远心里的气顿时爆发出来，唾沫星子都快要喷在王宸脸上。
王宸面对着王明远的怒火，心中却是涌过一股暖流。
他明白，王明远之所以发这么大的脾气，并不是因为自己直接向唐敏汇报，而是自己触及了官场大忌。
就如他自己所说，这是他，如果纪委书记换做是其他人呢？
几乎不用考虑，王宸这个秘书百分之百会被一撸到底，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被启用。
“王书记，这件事情对不起……”王宸起身，朝王明远鞠躬说道。
他对不起的不是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是王明远对于自己的爱护。
之前他一直觉得王明远看重自己的原因，里面掺杂着太多，或许是上面那位所谓的老领导。
但今天，他明白了，王明远不仅仅是因为这些，更多是他对自己这个小辈的爱护。
至于原因，他不知道，但很可能是因为唐敏。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王明远挑眉看着王宸，缓缓起身：“小宸，在我眼里你虽不算少年老成，但也算有政治智慧吧？”
王宸轻声说道：“王书记，这次的事情真的是我考虑不周，但您也清楚，事关重大，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实话说，我的确冲动了！”
他亲口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脸上满是真诚。
有时候，必须要在领导面前装糊涂，太过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王明远伸手点了点王宸，再次坐在了沙发上。
王宸悄然舒出一口长气，暗道一声这种事情以后还是少做为妙，幸好王明远是正儿八经唐敏的老同学。
不然真够他自己喝一壶的，官场大忌真不是说说而已啊。
“坐下吧！”王明远伸手指了指王宸身后的沙发。
见王宸坐下，唐敏这才收起脸上略显玩味的笑容，轻声说道：“明远，老领导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提及这件事情，王明远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下来，轻轻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消息。”
唐敏略作沉思，随后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拨通了老领导的电话。
“小敏。”电话接通后，对面便传来一道威严粗犷的声音。
“老领导，有件事情我必须得和您汇报了！”唐敏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对面略作沉默，直接说道：“是关于你们京山市市委书记黄海川的事情吧？”
“是的。”唐敏点头道。
“这件事情本来已经上报到了省委常委，但因为某些原因一直搁置了，小敏，这件事情你必须要避嫌，懂吗？”老领导话锋一转，直接提及到了唐敏本人。
说起避嫌，王宸心里顿时就明白了。
极有可能唐敏是要更进一步了，市长继任市委书记这是很正常的组织流程。
那也就隐晦的说明一点，黄海川的好日子即将要走到头了。
“老领导，我明白，这件事情明远会负责！”唐敏会心一笑，点头道。
“好，我还有个会，先挂了！”说完，话筒中便传来一阵忙音。
王明远脸色阴晴不定，忍不住刮了唐敏一眼：“这么多年了，老领导还是对你偏袒啊，到现在不给我来电话，看来他知道咱俩在一起了！”
唐敏翻了翻白眼，故作揶挧道：“谁让你不是女儿身呢？”
……
2005年，11月底。
京山市飘起了鹅毛大雪将整座城市包裹，银装素裹，别有风味的景色让整个城市增添了不同的色彩。
黄海川与其秘书湛伟光精心乔装，一人拉着一个行李箱抵达了京山市机场。
两人戴着墨镜与口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大明星出入，直至两人身影站至护照检查处。
就在两人摘掉帽子眼镜配合护照检查的同时，身后却是多出了十几名身着黑色制服，胸口佩戴国徽的纪委工作人员。
“黄书记！”
“湛秘书！”
王宸面色如常走了过来，直接开口说道。
黄海川和湛伟光下意识回眸望去，看到王宸以及身后十几名纪委工作人员后，顿时面如死灰。
“王秘书，你怎么来了？”黄海川故作轻松的看着王宸，言语间依旧不失威严。
“我来这里，难道黄书记不清楚吗？”王宸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但这抹笑容很快便消失不见，他面容严肃，目光扫视着黄海川和湛伟光：“黄书记，湛秘书，请你们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代问题，请吧！”
黄海川却是站在原地没动，双眼微眯看王宸：“王秘书，我是市委书记，市纪委并不具备执法权，所以抱歉，我不能配合你们的调查！”
王宸丝毫没觉得有任何尴尬，从上衣制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省纪委出具的调查说明。
“黄书记，请吧。”随后，他让开一条仅一人可过的通道，四名纪委工作人员一左一右分别夹着黄海川和湛伟光离开了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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