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日,在焦灼的等待中缓缓流逝。
这期间,江城并未平静。清源会的诋毁从未停止,甚至变本加厉。他们声称科学院的种子被“魔气”浸染,长出的将是毒粮;他们暗中派人破坏试验田的围栏,虽被张清远安排的人及时阻止,却也闹得人心惶惶。
然而,一种微妙的变化正在发生。
前往科学院寻求滤水器、索要药方和农具图纸的人,并未因流言而彻底断绝。生存的本能,压过了耳边的嘈杂。尤其是那些真正尝试了科学院方法的人,他们田地里的秧苗长势,自家水缸里的清澈,以及病愈后家人的安康,都成了沉默却有力的反驳。
科学院依旧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除了必要的物资交换和知识传授,他们几乎不与外界交流。这种沉默,在清源会的渲染下是“心虚”,但在一些善于观察的人眼中,却是一种基于绝对自信的、可怕的冷静。
第六十日,正午。
城西校场再次被人潮淹没。这一次,人数远超上次,几乎整个江城幸存下来的、能走动的人都来了。好奇、怀疑、恐惧、期盼……各种情绪交织在空气中,几乎凝成实质。
清源会的几位老者也出现在了场边,脸色阴沉,他们身后跟着一群依旧对旧时代抱有幻想的前修士。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两块试验田上。
然后,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差异,太明显了。
使用传统方法的那块田,稻谷稀稀拉拉,穗头短小,叶片枯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而旁边使用科学院方法的那块田,稻杆粗壮挺拔,稻穗沉甸甸地压弯了腰,金黄饱满,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那产量,目测至少是旁边那块田的三倍以上!
无需任何言语,眼前的景象就是最震撼、最无可辩驳的裁决!
“这……这怎么可能……”一个清源会的老者喃喃自语,脸上血色尽失。
人群在短暂的寂静后,爆发了!
不是欢呼,而是更加复杂的骚动。有难以置信的惊呼,有恍然大悟的感叹,更有一种被欺骗、被愚弄的愤怒,开始转向清源会的人。
“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了吗?!”一个瘦弱的农夫挤到前面,指着那丰饶的稻田,激动得满脸通红,“我……我家的地,就是用了科学院的法子!跟这一模一样!他们没骗人!他们说的是真的!”
“那些说绝后的药方呢?我婆娘前阵子发热,就是喝了科学院给的药好的!现在好好的!”又有人喊道。
“还有滤水器!我家娃再也没拉过肚子!”
积压了六十日的怀疑和压抑,在这一刻被事实点燃,化作了对清源会流言的集体反噬。
“骗子!你们才是骗子!”
“你们这些老不死的,自己没了本事,就不想让我们过好日子!”
“滚出去!”
群情激愤,人们开始向清源会的人投掷石块和泥块。那几个老者在一片唾骂声中,狼狈不堪地被徒子徒孙搀扶着,仓皇逃离了校场,如同丧家之犬。
张清远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心中百感交集。他见证了旧信仰的彻底崩塌,也看到了新秩序在事实的土壤中破土而出。他看向场中央,林莫和石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平静地接受着众人复杂目光的洗礼。
没有胜利的宣言,没有得意的神情。
林莫只是走上前,指着那丰饶的稻田,对安静下来的人群,说出了最简单,也最有力的一句话:
“知识,不会说谎。”
“土地,不会说谎。”
“愿意学的,明天开始,科学院门口,我们教。”
这一次,再没有人质疑。
人群缓缓散去,但一种新的东西,已经在他们心中扎根。那不是对某个人的盲从,而是对“方法”、对“效果”、对“事实”的初步信服。
理性的微光,终于穿透了谣言的阴霾,第一次,真正照亮了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
它依然微弱,但再也无法被轻易熄灭。
科学院的大门依旧敞开,但从此以后,站在门外的,不再是质疑和敌视,而是无数双渴望知识的、明亮的眼睛。
一个新的时代,在田野的金色裁决中,悄然拉开了序幕。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定义天道后,人族全员飞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