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真理殿堂的穹顶之下,空气凝固如透明的晶体。陈星的座位在会场后方,像一粒被不经意洒落在精密仪表盘上的微尘。他平静地注视着前方主讲台上的赵中丞,仿佛在观察一个复杂而优美的数学证明过程。
......规则纯净不是选择,而是文明存续的必然!赵中丞的声音在力场加持下回荡,每个音节都精准地落在听众意识的共振频率上。李默先生留下的不是开放的命题,而是完美的解。任何试图在解后添加注释的行为,都是对真理的亵渎。
他的演讲像一场精心编排的交响乐,每一个论点都严丝合缝地导向下一个结论。当谈到近期某些偏离正轨的研究时,他的措辞变得如同手术刀般精准:
将规则异常浪漫化为新生态,这种论调的危险性不在于其天真,而在于其本质上是对基础数学的背叛。
全场静默。没有人转头,但陈星能感觉到无数意识场的微妙偏移,像满园向日葵同时调整着朝向。
一位坐在赵中丞左后方的年轻学者适时起身,胸前的纯化派徽章闪着冷光:陈星研究员,您近期对K7区规则异常的研究,似乎正是建立在某种特殊解读之上。请问,您如何证明这不是在用李默先生的公式,为反李默的论点背书?
问题像一柄精心打磨的匕首,直指要害。
陈星缓缓抬头,他的动作让会场的时间流速仿佛都为之一滞。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调出一组数据投影——那是经过七十二小时连续监测的K7区能量读数的频谱分析。
在标准规则框架下,他的声音平静得如同在朗读教科书,能量衰减应符合布朗运动模型。但实际监测显示,其功率谱遵循1\/f分布。
他轻轻一点,投影中浮现出两条曲线的对比。一条是理论预测的杂乱波动,另一条是实际监测到的、带着奇特韵律的波动,宛如某种未知的心跳。
这是......台下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
自组织临界态的典型特征。陈星接上话茬,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李默先生在《规则动力学基础》第304条附注中提到:任何远离平衡态的开放系统,都可能出现......
那是在讨论外部环境扰动!赵中丞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确实。陈星微微颔首,随即调出另一组数据,所以,我对比了最近三次归零之寂活跃期的能量读数。
投影上,三条来自不同时间的曲线完美重叠在一起。而K7区的异常波动,与这些外部扰动的频率存在着明确的相位差。
它们在学习。陈星轻声说,这句话像一颗投入静水的石子,不是被动响应,而是在建立自己的节奏。
会场死寂。这个概念太过骇人,以至于连最激进的年轻学者都陷入了沉默。
赵中丞站起身,制服上的银边在灯光下流动着冷冽的光泽:你用未经证实的推测,动摇的是整个文明的根基。
我用可重复的实验数据,陈星平静地回应,指出了一条李默先生曾经思考过的道路。
那条路被他亲手否决了!
因为当时的条件不成熟。陈星调出一份刚刚解密的手稿片段,上面是李默潦草的字迹:【若观测精度提升三个数量级......】现在,条件成熟了。
这场交锋没有赢家。但当陈星缓步走出真理殿堂时,他感觉到背后那些目光的重量已经改变。不再是单纯的质疑或敌意,而是混合着震惊、困惑,以及一丝难以言说的期待。
在殿堂外的广场上,一个陌生的年轻研究员匆匆走过,看似不经意地碰了下他的手臂。下一秒,陈星的意识界面收到一条加密信息:
【三号档案馆,b7区,《非平衡态规则演化模型》,访问密钥:π的第7-9位小数】
信息末尾没有署名,只有一个极简的数学符号:∞
陈星抬头,看见远天的人造云层正在缓慢旋转,如同一个巨大的混沌系统正在寻找自己的秩序。他想起刚才在殿堂里没有说出口的最后一组数据:那些规则异常的学习曲线,正在以指数级的速度变得复杂。
而更深处,系统AI的观察者协议请求依然悬停在视野角落,像一个沉默的共犯,等待着最终的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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