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过后，夜幕再次降临。
莫账房的尸体已经化为灰烬，但他留下的谜团却像一团乌云笼罩在翡翠银行的上空。护卫队因为之前的骚乱加强了戒备，但他们防得住活人，却防不住那个“懂行的鬼”。
李子木就像个影子，利用他在前几卷练就的潜行技巧，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守卫，潜回了金库大门前的那个小院子。
这里是更夫老刘声称“见鬼”的第一现场。
地面是泥土地，因为前两天的暴雨，泥土还很松软。虽然白天人来人往踩坏了不少地方，但在这个偏僻的墙角——也就是更夫说“莫账房”翻墙进来的地方，还保留着相对完整的痕迹。
李子木打开了手电筒，调到最弱的光圈，贴着地面进行侧光照明。
在侧光的照射下，那些原本不起眼的凹凸瞬间变得立体起来。
【线索一：并不存在的“轻功”】
“这里有一串脚印。”
李子木蹲在地上，用手指丈量着脚印的深度。
“如果莫账房是‘鬼’，或者是‘灵魂’，那他应该身轻如燕，甚至脚不沾地。”
但眼前的脚印，深得吓人。
脚印的边缘泥土高高隆起，甚至挤出了水分。李子木试着在旁边踩了一脚，他的体重是70公斤，踩出的坑只有这个脚印的一半深。
“根据压强公式 $p=F\/S$……”李子木的大脑飞速计算，“要在这种湿度的泥土上踩出这么深的坑，这个‘行走者’的体重至少在150公斤以上。”
莫账房是个瘦小的老头，体重顶多50公斤。
“一个50公斤的死人，怎么可能踩出150公斤的脚印？”
除非……是有两个人叠在一起。
【线索二：机械的步伐】
李子木顺着脚印往前看。
这串脚印的间距极其均匀，每一步都是标准的75厘米，分毫不差。
“人在走路时，受情绪、地形影响，步幅会有微小的波动。只有机器，或者被固定的东西，才会走出这么死板的步伐。”
而且，在每一个脚印的前端，都有一道长长的、拖曳的痕迹。
那是脚尖在地上摩擦造成的。
“如果是正常走路，脚是‘抬起-落下’。会有脚后跟的着力点。”
“但这串脚印，脚尖拖地严重。这说明这个人的腿根本抬不起来，或者是膝盖无法弯曲。”
李子木的脑海中闪回了枯井边莫账房尸体的状态——全身尸僵。
“这就对上了。”李子木冷笑，“因为尸体僵硬，膝盖不能弯，所以只能拖着走。”
【线索三：神秘的“第三只脚”】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线索。
李子木趴在地上，脸几乎贴到了泥土。在手电筒的微光下，他在那两排深陷的脚印外侧，发现了两道极细、极浅，且断断续续的压痕。
那是圆形的小坑，直径大概两厘米，像是某种棍子的尖端戳出来的。
“这是什么？拐杖？”
李子木在脑海中模拟着场景：
一个体重300斤的“僵尸”，拖着腿，还要拄着两根极细的拐杖？这不符合力学原理。
除非……这两根棍子不是用来支撑“僵尸”的，而是用来操控“僵尸”的。
【真相还原：提线木偶】
所有的线索在李子木脑中瞬间拼凑成了一幅完整的画面。
那根本不是什么“起尸”，也不是什么“鬼魂复仇”。
那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双人木偶戏”**。
作案手法重现：
背负者： 一个身材极其魁梧的大力士（体重+负重=150公斤），将莫账房僵硬的尸体背在背上，或者是绑在身前。
伪装： 大力士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融入黑暗。而莫账房的尸体穿着他标志性的长衫，在大力士身前晃荡。
操控： 因为尸体僵硬无法行走，大力士用两根连着绳索或钩子的长杆（那两道压痕），架在莫账房的腋下，像提线木偶一样，提着尸体的肩膀，带动尸体的双腿在地上拖行。
在昏暗的月光下，在更夫恐惧的眼神里，他只看到了前面那个穿着长衫、动作僵硬的“莫账房”，却没看到躲在尸体后面、或者是与尸体融为一体的那个操控者！
“消失的重量……”
李子木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
“莫账房的重量没有消失，而是叠加到了凶手的身上。”
“至于金库里的金币……”李子木看向那扇半掩的铁门，“那个背着尸体的人，根本不是进去偷钱的。他是进去演戏的。”
“他背进去的是尸体，背出来的……是空气。”
金库早在莫账房死之前就被张伟搬空了。这场“尸体盗窃案”，不过是张伟为了掩盖亏空，利用莫账房的尸体演的一出“皮影戏”。
太恶毒了。
杀人，还要诛心。利用死者的尸体来背黑锅，这种手段，只有张伟这种没有任何底线的现代投机者才想得出来。
“谁在那儿？！”
突然，一道强光手电打了过来。巡逻的护卫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
“抓住他！有贼！”
李子木没有慌乱。他迅速踢乱了地上的脚印，然后捡起一块石头扔向相反的方向，趁着护卫队被声音吸引的瞬间，翻墙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证据（脚印）虽然被毁了，但逻辑已经闭环。
李子木在奔跑中，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冽的笑意。
他不需要向村民解释什么“压强”和“尸僵”。他只需要知道原理，就能制造出比这更可怕的“神迹”。
“张伟，你喜欢玩木偶戏是吧？”
“那好。下一场戏，我来当导演。我会让你看看，当‘金币’这个最大的木偶线被剪断时，你的舞台会塌得有多惨。”
回到鬼市，李子木将那张画着脚印分析图的纸拍在九爷面前。
“九爷，不用猜了。金库确实是空的。”
“动手吧。做空翡翠银行，就在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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