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苑外的夜色浓重如墨。周霖等人屏息凝神,借助林凡特制的“匿影丹”和周围茂密竹林的掩护,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目光紧紧锁定着那座雅致却透着一丝阴沉的院落。
约莫一炷香后,翠竹苑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缝隙,“影狐”如同鬼魅般闪身而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方向依旧是返回外门区域。又过了片刻,苑门再次打开,戒律堂冯执事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他面色如常,甚至带着一丝惯有的严肃,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焦躁与阴鸷。他并未远行,只是在苑内小径上踱步片刻,似在沉思,随后便返回屋内,再无动静。
“冯执事没有立即行动,但‘影狐’必然已将重要情报传递给他。”周霖将观察到的情况迅速传回丹霄阁。
经籍楼密室内,水镜术的光幕前,林凡、苏沐雪、古长老以及闻讯赶来的玄木真人齐聚一堂。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冯冀……竟然是他!”古长老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此人在戒律堂任职超过一甲子,素以铁面无私着称,深得王长老信任,掌管宗门部分刑罚与巡查事务!没想到,竟是血煞教埋藏如此之深的钉子!”
玄木真人捻着胡须,眼中寒光闪烁:“能坐到这个位置,接触到的宗门机密绝非小可。若他真是内应,那血煞教对我宗的渗透,恐怕已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必须立即禀报宗主!”
林凡却相对冷静,他指着水镜术中记录的“影狐”与冯执事先后出现的画面,以及那秘密石窟内通讯阵法的影像,沉声道:“师尊,玄木师伯,这些是目前我们掌握的间接证据,虽能高度怀疑,但若冯冀矢口否认,甚至反咬我们诬陷,在没有更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恐怕难以将其彻底扳倒,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那你意下如何?”古长老看向林凡,此刻他已将林凡视为平等的谋划者。
林凡目光锐利:“我们需要铁证!证明冯冀确实将宗门情报泄露给了血煞教!而证据,就在那处石窟的通讯阵法上!”他转向玄木真人,“师伯,您精通阵法,能否判断出那种通讯阵法的类型?是否有办法截获或者反向追踪其传递的信息内容?”
玄木真人仔细观看着影像中那血色祭坛的细节,沉吟道:“此阵……颇为古老阴邪,似是一种单向的血魂传讯阵,以精血魂魄之力催动,传递距离极远且难以拦截。不过……”他眼中精光一闪,“既然知道了阵法的具体位置和样式,若能在其下次启动时,由我亲自在场,借助宗门至宝‘窥天镜’的仿制品,或可强行截取一丝信息流,虽不能尽览全貌,但足以判断其指向和部分内容!”
“太好了!”林凡精神一振,“那我们就等!等‘影狐’或者冯冀再次使用那个阵法!同时,加强对冯冀和翠竹苑的监视,记录他的一切异常举动。”
计议已定,一场更加隐秘和耐心的较量展开了。丹霄阁的精英弟子在古长老和玄木真人暗中调配的资源支持下,对寒铁矿洞和翠竹苑布下了天罗地网般的监控。林凡则坐镇中枢,统筹全局,同时加紧炼制各种可能用到的辅助丹药,如增强神识感应的“清灵散”、隐匿身形的“潜影丹”等。
苏沐雪负责丹霄阁本部的防御和林凡的安全,她将冰心剑意融入防护阵法,使得核心区域固若金汤。秦昊、张狂等人则带领战阵弟子日夜操练,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爆发的冲突。
时间在紧张的等待中过去了七天。这七日,冯冀表面一切正常,按时前往戒律堂处理公务,与同僚交往也未见异常。但根据周霖等人极其隐秘的观察,发现他曾在深夜独自一人时,于书房内长时间对着一枚古朴的玉佩发呆,那玉佩的气息,与血煞教功法隐隐有几分相似。
第八日深夜,一直监控着寒铁矿洞的柳依依终于传来了关键消息:“石窟内有动静!阵法能量正在汇聚!”
“行动!”林凡立刻下令。
玄木真人早已准备多时,手持一面古朴的铜镜,与古长老一同,凭借高深修为,悄无声息地潜入矿洞,潜伏在石窟附近。林凡、苏沐雪等人则通过水镜术远程观看。
石窟内,这次出现的并非是“影狐”,而是冯冀本人!他面色阴沉,快速启动通讯阵,将一枚记录着信息的玉简放入阵心。
“就是现在!”玄木真人低喝一声,手中窥天镜仿品绽放出朦胧清光,一道无形的波动瞬间笼罩了血色祭坛!
“嗡!”祭坛血光大盛,信息正在传出!但与此同时,窥天镜的清光也强行切入信息流中!
冯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但为时已晚!
玄木真人闷哼一声,脸色微白,显然强行截取信息对他消耗不小,但他手中铜镜上已浮现出几行模糊却关键的字迹:“……青云宗三日后……护送秘境资源……路线……伏击……里应外合……”
虽然信息不全,但“秘境资源”、“伏击”、“里应外合”这几个词,如同惊雷般炸响在众人心中!
“冯冀!你还有何话说!”古长老怒喝一声,与玄木真人同时现身,强大的灵压瞬间锁定冯冀!
冯冀面如死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猛地捏碎手中那枚玉佩!一股诡异的血煞之气爆发开来,竟是要自毁神魂并传递最后的警报!
“想死?没那么容易!”林凡冰冷的声音透过水镜术传来。几乎在冯冀捏碎玉佩的同时,一枚林凡早已准备好、由苏沐雪凭借超绝身法瞬间打入石窟的“定魂镇煞丹”爆开,柔和的清光瞬间压制了血煞之气,并将冯冀的神魂暂时禁锢!
古长老出手如电,瞬间制住冯冀,废其修为。
铁证如山!内奸显形!
消息第一时间密报宗主。青云宗最高层震动!宗主亲自下令,连夜秘密审讯冯冀,牵扯出的内幕令人心惊。冯冀不仅是血煞教潜伏多年的暗子,更利用职权,为血煞教提供了大量宗门情报,甚至暗中破坏过几次宗门行动。
翌日清晨,宗主召集所有长老,于青云殿举行紧急会议。林凡作为关键证人,亦被传召。
大殿内,气氛肃杀。冯冀被押解在殿中,面如死灰。王长老脸色难看至极,冯冀是他的心腹,此事他难辞其咎。
宗主面色威严,将证据一一展示,沉声道:“冯冀之事,乃我青云宗立宗以来罕见之丑闻!血煞教亡我之心不死,渗透之深,触目惊心!今日起,宗门上下,需彻查清理,绝不姑息!”
他目光扫过王长老,语气冰冷:“王长老,御下不严,识人不明,罚俸三年,禁足思过半年!戒律堂暂由古长老代管!”
王长老浑身一颤,低头领罚,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是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深的怨毒。
宗主又看向林凡,目光转为温和与赞赏:“林凡,此次你与古长老、玄木长老查明内奸,功在宗门,居功至伟!特赏上品灵石十万,特许你进入宗门秘库第三层挑选宝物一件!丹霄阁一应所需,宗门优先供给!”
“谢宗主!”林凡躬身谢恩,神色平静。
宗主环视全场,声音铿锵:“经此一事,诸君当知,宗门已至危急存亡之秋!外有血煞教虎视眈眈,内有宵小潜伏!唯有上下同心,方能度过此劫!林凡!”
“弟子在!”
“本座命你丹霄阁,加紧炼制疗伤、解毒、辅助修炼之丹药,以备不时之需!同时,授你临机专断之权,若发现可疑迹象,可先斩后奏!”
“弟子领命!”林凡心中凛然,知道这是莫大的信任,也是沉重的责任。
会议结束,林凡走出青云殿,阳光刺眼。苏沐雪静静等在殿外。
“感觉如何?”她轻声问。
林凡深吸一口气,望向远方起伏的山峦,目光坚定:“压力很大,但……方向从未如此清晰过。藏在暗处的毒蛇,终于被揪出来一条。接下来,该是我们主动清剿的时候了。”
丹霄阁的利剑,已然出鞘,寒光凛冽,直指隐藏在更深处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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