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轩的靴子碾过积雪时发出细碎的咯吱声,他跑得太快,腰上的玉牌撞在大腿上生疼。
咸阳宫到王将军府不过半里路,此刻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他眼前不断闪过昨日演武场的画面——王翦踩着积雪教他挽剑花,铠甲上的铜钉蹭着他的手背,“小友这腕力,若能再稳三分......”话音还在耳边,老将军怎么就病危了?
府门前的白幡被风卷起半幅,露出门房老仆哭红的眼。
嬴轩掀开门帘冲进内室时,浓重的药味呛得他喉头一紧。
雕花拔步床前跪着个玄甲将军,正是王翦长子王贲,铠甲上还沾着未擦净的血渍,此刻却像被抽了筋骨,额头抵在床沿:“父亲前日还说要看着小友破赵军的连环阵......”
床帏半卷,嬴轩看见王翦了。
老将军的脸白得像浸在雪水的纸,往日里如铁铸般的眉峰塌成两簇乱草,连呼吸都轻得要融进帐幔的金线里。
夏无且正攥着他的手腕,银须都在发抖:“王上将军的气血......已经散到四肢百骸了,老臣......”
“退开。”嬴轩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他摸向怀中的檀木匣,指尖在匣扣上顿了顿——这颗寿元丹是系统连签三十日才得来的,系统提示过“仅对非宿主有效”,可若不试......他猛地掀开匣盖,朱红色的丹丸在烛火下泛着蜜蜡似的光。
王贲突然扑过来,玄甲撞得床柱咚咚响:“你要做什么!父亲的身子经不得折腾——”
“住口!”嬴轩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夏太医,他还有多少时辰?”
夏无且喉结动了动:“最多......最多两个时辰。”
“够了。”嬴轩甩开王贲,托起王翦的后颈。
老将军的皮肤凉得惊人,像块被雪埋了千年的玉。
他将丹丸塞进老人齿间,指尖沾到一丝干涸的血渍——是咳血?
丹丸刚入喉,怪事就发生了。
王翦的指尖突然抽搐,原本灰白的指甲慢慢透出淡粉。
夏无且的手悬在他心口上方,突然瞪圆了眼:“脉......脉跳了!”
王贲跪在地上往前爬,铠甲擦过青砖的声音刺得人耳朵疼。
他颤抖着去摸父亲的脸,原本松弛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紧,雪一样的白发根根泛黑,连眼角的皱纹都淡了几分。
“爹?”王贲的声音破了音,“爹你醒醒!”
帐幔无风自动。
王翦突然睁开眼,那双曾在沙场上扫过百万雄师的眼睛里,此刻亮得惊人。
他撑着床板坐起来,身上的锦被“哗啦”落地,露出精瘦却结实的胸膛——哪有半分将死之人的模样?
“这是......”王翦的声音还带着点哑,却中气十足,“我怎么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夏无且踉跄着撞翻了药碗。
他颤抖着摸出银针,在王翦的曲池、气海连扎数针,又扒开眼皮看了看瞳孔,突然“扑通”跪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仙人手段!仙人手段啊!”
王贲已经哭成了泪人,玄甲上的鳞片被他抓得歪歪扭扭:“爹你真的好了?你前日还说要交代我......”
“混小子。”王翦一巴掌拍在他后颈,力道大得让王贲往前栽了个跟头,“老子当年在函谷关被箭射穿肩胛骨都没交代后事,今日倒要被你咒死?”他说着就要下床,却被嬴轩按住肩膀。
“小友。”王翦盯着他的眼睛,方才的玩笑全收了,“这丹药......从何而来?”
嬴轩喉结动了动。
系统提示在耳边响起:“寿元丹为特殊道具,对宿主无效。”他想起自己前日试过,丹药入口即化,连点热乎气都没留下。
此刻面对老将军灼人的目光,他只能扯出个笑:“偶然得的偏方,将军不必多问。”
王翦还想说什么,却见嬴轩转身要走。
少年的玄色披风扫过烛火,在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他走到门口突然顿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檀木匣——空了,只剩一丝残留的药香。
“小友!”王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他从未有过的急切,“明日随我进宫!这等神药......该让陛下也瞧瞧!”
嬴轩的脚步顿了顿。
他望着廊下未化的积雪,忽然觉得那雪底下,正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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