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裁决传遍京华,仁宗不仅准赵宸续掌西北新政,更特赐“丝路安抚使”印信,允其便宜行事。消息传到延州,边民欢欣鼓舞,而赵宸却借着中枢派员赴西北协助的间隙,奏请仁宗恩准:归乡省亲。自离乡赴任,他已三年未踏足故土。
归乡的队伍从开封出发,没有“高车驷马,旗旄导前”的张扬,只有三辆马车——一辆载着卷宗与新政文书,一辆装着蕃夏百姓所赠的酥油、皮毛与药材,最后一辆坐着赵宸与随行的两名蕃学学子。他特意叮嘱:“过乡境时,不得惊扰百姓,只做寻常归客。”
行至家乡赵家村外,恰逢暮春。村口的老槐树已枝繁叶茂,几个孩童正围着树下的石碾嬉戏,见马车驶来,好奇地追着看。赵宸掀帘下车,脚刚沾土,就被卖柴归来的老邻居王伯认了出来:“这不是宸儿吗?真是你!”
喊声惊动了村民,大家纷纷从家里出来,围着赵宸问长问短。当年曾笑他“读圣贤书不如学种地”的李老汉,如今搓着手感慨:“都说你在西北做了大事,前些日子我远房侄子从延州回来,说那里的边市上,大宋人和蕃人一起做买卖,还夸你是活菩萨呢!”赵宸笑着递过带来的西夏葡萄干:“都是乡亲们教我的本分,能让大家过上安稳日子,就不算白忙。”
到家的次日,赵宸特意去了村西头的私塾。当年教他读书的周先生已白发苍苍,见他来,颤巍巍地握住他的手:“我早说你有大出息,如今果然为国出力了!”私塾里的孩童们正读着《论语》,赵宸想起延州文汇馆里各族学子共读的场景,便取出几本《丝路文萃》送给周先生:“这书里有蕃夏的歌谣故事,先生若不嫌弃,可讲给孩子们听听,让他们知道天下之大,不止赵家村。”
消息传到县里,知县带着礼品赶来拜访,想为他举办“接风宴”,却被赵宸婉拒:“大人的心意我领了,但归乡是私事,不必兴师动众。倒是有件事想求大人帮忙——”他取出延州的占城稻种,“这稻种产量高、耐旱,恳请大人试种推广,若能成功,百姓的粮仓就能更满些。”知县连忙应下,连赞他“身在乡野,心忧天下”。
归乡的几日里,赵宸每日清晨都去田埂上转转,看村民耕种,教他们延州传来的“育秧新法”;傍晚则坐在老槐树下,给乡亲们讲丝路上的故事——吐蕃牧民如何学种水稻,西夏工匠如何与大宋铁匠合作,回鹘商人的胡旋舞有多热闹。村民们听得入迷,李老汉叹道:“以前总觉得蕃人是异类,听你这么一说,他们和咱们也没两样,都是想好好过日子的人啊!”
离乡那日,村民们又来送行。王伯塞给他一布袋新磨的麦粉:“带着路上吃,别忘了家乡的味道。”周先生则递来一本手抄的诗集:“这是我写的田园诗,你若在西北想家了,就翻翻。”赵宸一一收下,望着熟悉的村落与乡亲,眼眶微热。
马车驶离赵家村,蕃学学子看着他手中的麦粉,不解地问:“大人如今身居高位,为何还对乡野之事如此上心?”赵宸望着窗外掠过的麦田,轻声答道:“我当年离乡,就是为了让家乡、让天下的百姓都能吃饱穿暖。如今在西北推行新政,守的也是这份初心。若忘了家乡的土、乡亲的苦,新政便失了根基。”
车窗外,春风拂过麦田,泛起层层绿浪。赵宸知道,这次归乡不是“衣锦荣归”的炫耀,而是对初心的回望与坚定。他将带着家乡的暖意与嘱托,重返西北丝路,让新政的种子,在更广阔的土地上生根发芽。
皇佑七年的春天,赵宸的马车再次驶向西北。这一次,他的心中不仅有朝堂的信任、边民的期盼,更有来自故乡的力量——这份力量,将支撑着他,在丝路之上,继续书写“四海共荣”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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