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的风波虽以赵宸沉冤得雪告终,可童贯的势力并未受损分毫。赵宸重回军营暂住,每日与岳飞推演抗辽战术,推广西北粮种的事宜也在百姓响应下逐步推进,看似平静的表象下,京城传来的密讯却打破了这份安宁。
这日午后,一名身着驿卒服饰的汉子策马奔入军营,递上一封封蜡的信函,指名要交给赵宸。拆开信函,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竟是远在京城的许翰所写。信中言辞急切,揭露了童贯与蔡京的最新图谋:二人已向徽宗进言,欲借“北伐燕云”之名扩充兵权,童贯自请为监军,实则想借机铲除异己,岳飞与赵宸早已被列入“通敌辽邦”的黑名单;更令人心惊的是,宣和元年那场水灾之后,李纲因直言进谏触怒徽宗被贬,如今虽远在南剑州,却仍在暗中收集童、蔡二人结党营私的罪证,而这份罪证中,竟涉及应天府粮案背后更深的军需贪腐链条。
“童贯与蔡京互为表里,一个掌军权,一个控朝政,这‘六贼’集团一日不除,大宋便一日不得安宁。”岳飞看完信函,怒而拍桌。他深知童贯的狠辣,当年蔡京第四次拜相,便是借童贯之力排挤政敌,如今二人联手,北伐不过是幌子,铲除异己、中饱私囊才是真。
赵宸指尖摩挲着信纸边缘,沉吟道:“许翰在信中提及,李纲虽被贬斥,却与朝中贤臣仍有联络。他既掌握着军需贪腐的证据,或许正是我们撬动局势的关键。”他想起第一卷中与李纲的一面之缘,那位直言敢谏的官员,如今虽身处江湖之远,却仍心系朝堂,这份风骨令人敬佩。
话音刚落,又有探马来报:童贯已派亲信前往应天府周边各州府,散播“岳飞拥兵自重、赵宸妖言惑众”的谣言,同时暗中调遣兵力,似有围剿军营之意。“来得正好!”岳飞眼中闪过厉色,“我等练兵多日,正愁无机会报效国家,若童贯真敢动手,便让他尝尝背嵬军的厉害!”
“不可硬拼。”赵宸连忙阻拦,“童贯手握徽宗旨意,硬拼便是抗旨,正好中了他的圈套。如今之计,需一面稳住军心、安抚百姓,避免谣言扩散;一面派亲信前往南剑州,联络李纲,将应天府的罪证与他手中的军需贪腐证据合二为一,再通过许翰递交给朝中忠良,形成首尾夹击之势。”
岳飞颔首称是,当即选派两名最为可靠的亲信,乔装成货郎,连夜启程前往南剑州。赵宸则写下一封长信,详述应天府粮案、命案的来龙去脉,以及童贯构陷忠良的阴谋,字里行间满是对家国的忧虑与对奸佞的愤慨。
送信的亲信出发后,赵宸与岳飞并未坐以待毙。他们一面加紧操练士兵,重点演练巷战与联防之术,防备童贯的突然袭击;一面组织百姓,将推广粮种的田亩划为“互助田”,若遇兵祸,军民可联手自保。应天府的百姓感念二人恩德,纷纷响应,青壮年主动加入乡勇,老弱妇孺则负责囤积粮草、修缮防御,一时间,军民同心,众志成城。
夜色渐深,赵宸独自站在营帐外,望着北方的星空。怀中的罗盘碎片微微发热,仿佛在感应着京城的暗流与远方的呼应。他知道,联络李纲只是第一步,童贯与蔡京的势力盘根错节,当年蔡京借童贯之力重返朝堂,二人早已是利益共同体,这场较量注定艰难。
可他心中并无惧意。许翰的密讯、李纲的坚守、岳飞的勇毅、百姓的支持,这些都是照亮黑暗的微光。就像当年在西北面对风沙侵袭,只要众人齐心,便没有跨不过的难关。
“先生在想什么?”岳飞走到他身边,递过一壶热茶。
赵宸接过茶,望着军营中点点灯火,笑道:“在想京城的风,何时能吹走这漫天阴霾。”
岳飞望着北方,目光坚定:“只要我们守住应天府这方净土,守住心中的道义,总有一天,风会来的。”
营帐外的风轻轻吹拂,带着麦禾的清香。远方的南剑州,李纲或许已收到消息;京城的许翰,正暗中联络忠良;而应天府的军民,正严阵以待。一场横跨南北的较量,已在无声中拉开序幕,赵宸知道,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是北宋末年最黑暗的势力,但只要心存光明,便终将迎来破晓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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