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译之前对叶瑾的印象是一个不太擅长交际、不会趋炎附势的人,甚至有些文人的小傲娇。
他觉得叶瑾来自乡下的土财主家,没有背景和关系,也不懂得官场规则。
因此,他没有在这个人身上花费太多精力。
但自从叶瑾赴任上元县后,仅仅几个月时间就解决了轰动整个应天府的大案,让邓译开始重视这个看似普通的同僚。
在短短几天之内,叶瑾从傀儡地位崛起,完全掌控了全县局势。
那些胥吏家眷试图朝中找关系替胥吏翻案时,县衙发生的一场大火将他们烧成灰烬。
得知消息的邓译被震惊,认识到这个他曾不屑的乡下土财主的儿子手段之狠辣。
这把火虽留下无证据的痕迹,却彰显了叶瑾的权威,使他完全掌控上元县。
尽管不时传出如以收卫生费名义收取商税、招商引资建设工业园区的劲爆新闻,因朝廷忙于处理胡惟庸案的余党,无暇顾及。
一个多月前,叶瑾对秦淮河北岸产业采取行动,虽然邓译以为这是无意义的冒险,但他还是关注着事态发展。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叶瑾不仅毫发无损,还当众挑战燕王府和曹国公府权威,甚至念反诗。
自此,邓译开始认真对待这位乡下土财主的儿子,尽管他情商不高,不懂官场应酬,但他运气极佳。
感到朝廷当前有所动荡,因此尚未顾得上处理这个乡村财主家憨痴之子的挑衅。
从官之道并非他所理解的那般简单。
为仕并非战争,需要的是策略与平衡,而非一味刚猛行事。
像叶瑾这般得罪众人,岂能做好官职?
对了,这位乡村财主家的憨痴之子至今安然无恙,其中一个原因可能是他向朝廷献上了治疗天花疾病的方子。
天花肆虐人间已久,历史上诸多医者对此束手无策,却意外被此子 ** 。
朝廷正在验证其方子的效用,若真有效,那将是万民之福,此子甚至可能得到百姓的顶礼膜拜及朝廷的丰厚赏赐。
或许正因这个原因,他才能如此肆无忌惮。
不仅堵了锦衣卫衙门,逼迫指挥使亲手斩将,还斗垮了荥阳侯,甚至当众打了江夏侯独子的板子并让其枷号示众。
这些壮举令人难以置信,全出自一个年轻县令之手。
而当前朝廷最大的争议——商税改革,也是此子引发的 ** 。
尽管邓译对叶瑾颇为不屑,但面对他那如刀的眼神和强悍的战绩,也不敢轻易出手。
邓译内心恐惧与叶瑾起正面冲突,将已拔出一半的刀重新插回刀鞘。
面对叶瑾的质问,邓译嘲讽中带有忌惮:“叶县尊今日大张旗鼓是何意?弘觉寺乃我江宁县辖区,叶县尊阻挡我入内是否不妥?”
然而面对邓译的狠话,叶瑾仅感惊讶于他的改变。
而邓译背后的人更是惊疑不定。
邓译依仗身份在江宁县威风八面,无人敢反抗。
然而今日却因叶瑾一言,改变了决定。
这便是所谓的克星吗?
周围那些显赫家族的子弟们旁观着这一幕。
他们虽刚到应天府不久,但叶瑾的名字早已耳熟能详。
关于他的种种传说,他们也有所了解。
今天第一次亲眼见到他,他们看到他的几句话,就让平日里凶残成性的邓三,强硬地压制住了自己的杀意。
的确,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个乡下土财主家的儿子有着非凡的能力。
叶瑾已意识到周围的紧张气氛。
他从容地走 ** 阶,站在与邓译对视的位置上。
他冷冷地回应邓译,弘觉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他已经接手处理此案,请邓译回去。
提及了凡和尚时,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张珣赶紧为和尚辩解,他是弘觉寺的知客僧。
叶瑾对此只是冷笑一声,认为和尚是主动自首的,会给他宽大处理的机会。
他命令张珣带和尚进去。
然后他转身准备进入弘觉寺的山门,完全无视了邓译的存在。
邓译已被气得脸色发青。
他怒视着叶瑾,指责他干涉江宁县的事务。
但叶瑾平静地回应,既然他在场,案件就由他来处理,不容置疑。
邓译被气得发笑,质问叶瑾是否以为自己因献上治疗天花的妙方就能无视一切规则。
他再次询问叶瑾是否要阻止他处理案件。
叶瑾仍然冷冷地面对他。
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如战场。
邓译咬牙,手已触碰到刀柄,而张珣等上元县的差役也做好了准备。
尽管他们都是文官出身,但在关键时刻还是会采取行动来保护叶瑾。
其他差役或围观者选择观望,而那几个一起前来围观的显赫子弟也默不作声。
这就是洪武朝做官的艰难之处。
在洪武朝,能够安然退休的官员极为稀少。
面对喜怒无常、暴虐弑杀的皇帝,能够存活下来并告老还乡已属不易。
尤其对于那些在京城做官的人来说,在劳模皇帝的眼皮下,不是被折磨死,也会被繁重的工作累死。
而应天府的官员面临的挑战更大。
作为大明朝的首都,应天府不仅是经济文化的汇聚地,也是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的聚集地。
因此,应天府尹的工作不仅要在皇帝面前进行,还要应对众多的权贵人物。
张楚元作为应天府尹,虽然已升至正三品 ** ,但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
他的前任们结局都不好,让他倍感压力。
然而,他善于在官场中左右逢源,因此在应天府尹这个职位上已安稳度过了两年。
最近,他正在积极寻求调动,甚至愿意到偏远地区任职,因为他感到自己已力不从心。
在应天府的官员们都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让张楚元倍感压力。
因此,他常常感叹在应天府当官两年,感觉耗费了自己十年的精力。
今日下班回家,他早早地回到了后衙,准备享受一顿简单的饭菜来放松自己。
夫人已经为他准备了咸菜豆腐,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道菜。
在饭桌上,夫人问他为何如此喜欢这道菜。
张楚元笑着说,在他看来,天下的山珍海味都比不上这一锅豆腐带来的满足感。
他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哼着小曲,享受着这份自在与逍遥。
张楚元正在用餐,一曲结束,他夹起一块豆腐准备放入口中。
此时,饭厅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幕僚陈师爷急匆匆地出现在门口。
他一脸焦急地对张楚元说:“府尊老爷,大事不好了,上元县和江宁县之间似乎有冲突,上元县县令叶瑾带着人马前往弘觉寺,情况看起来非常紧张。”
张楚元听到这个消息,手中夹着的豆腐掉落。
他心中一紧,感到事情很严重。
陈师爷进一步解释:“江宁县的一位差役来府衙告状,声称弘觉寺的知客僧了凡和尚为了躲避事态已经逃出寺庙,现在江宁县县令邓大人已经带人赶往现场处理。”
张楚元心中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需要立刻做出反应。
虽然他知道应对这些大事需要冷静,但他也已经做好了应对最坏情况的准备。
听到陈师爷的话语,张楚元像被定住了一样,瞬间愣在原地。
一旁的张夫人询问,是不是指的上元县的叶县令叶青天。
陈师爷苦涩点头确认。
张夫人不解,问及为何叶瑾要去与弘觉寺为难,陈师爷摇头表示是因为弘觉寺有把柄落在叶瑾手中。
张夫人对此表示质疑,认为叶瑾行事过于霸道。
张楚元听后紧张,立刻召集人马赶往弘觉寺。
张夫人疑惑邓县令在场能否制约叶瑾,张楚元则解释两人皆难以对付。
当陈师爷通知人马已集齐时,张楚元立刻出发,忧虑两人可能引发的冲突。
张夫人也开始忧虑,感叹应天府尹之职的不易,不仅要面对难以驾驭的下属,还要面对两位飞扬跋扈的人物。
想到丈夫在应天府尹任上的艰难,张夫人不禁轻叹一声。
在弘觉寺山门前,叶瑾与邓译双方对峙。
邓译神色阴沉,紧紧盯着叶瑾及其随从,气势如剑。
而叶瑾则淡然负手站立,毫无惧色。
此时局势紧张,仿佛即将爆发冲突。
突然,一个身着劲装的勋贵子弟冯诚出现,他笑着表达了对叶瑾的赞赏,并表达了结交之意。
叶瑾虽对冯诚的言辞感到些许怪异,但仍以礼相待。
他开始在心中思索冯诚这个名字,感觉似乎在哪里听过。
叶瑾想起冯诚的来头,确实不一般。
即使与皇子皇孙相比,也不逊色。
自老朱濠州起兵反元后,短短二十余年便建立了大明王朝。
老朱虽天赋异禀,手下亦人才济济。
朱明集团内部分几股势力。
如淮西二十四将,以魏国公徐达为首,是老朱起兵的原始班底。
另有文官派,以李善长、宋濂为首,虽受老朱轻视,但仍具相当影响力。
还有原元军投降派,以丁德兴、陈埜、康茂才等人为主。
原天完政权投降派,红巾军因徐寿辉之决心反抗而崛起,但因陈友谅之变而遭瓦解。
将领如丁普郎、傅友德等归附老朱。
更有地方武装割据派,因元末战乱频发,各地结寨自保。
这些人出身不同地域,亦有各自势力,因都曾割据一方,故统称地方武装割据派。
冯诚的来头也源自这些势力之一。
冯诚,已故郢国公冯国用的嫡子,与邓愈派系及冯胜派系同属于地方武装割据派。
这次随邓译前往弘觉寺的,均是这一派的后辈子侄,以冯诚为首。
他早早地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及军中的势力,在勋贵二代中亦是出类拔萃。
叶瑾对他心生警惕,担心他背后有所图谋。
今日,冯诚态度诚恳地对叶瑾说:“同为在朝官员,不知叶兄可否给在下一席之地?”
叶瑾疑惑其真实目的,但见对方始终彬彬有礼,便决定聆听其言。
冯诚表示理解叶瑾的行动,但也指出弘觉寺虽隶属江宁县,叶瑾身为上元县县尊,越俎代庖且阻止邓县尊进入似乎不妥。
叶瑾清楚自己的行动并不占理,计划迅速拿下弘觉寺并带回证据。
然而,事情进展 ** 现意外,一个和尚泄露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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