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集结……”
这断断续续的信号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希望之星内部激起巨大的波澜。火种议会立刻中止了原定计划,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这来自坟场深处的呼唤上。
“信号源定位完成,距离三点七光年。信号编码方式……古老,但核心逻辑与已知任何文明皆有不同,存在大量冗余纠错结构,仿佛……是为在极端恶劣环境下长距离传输而设计。”夜枭全力分析着。
“能确定发送者身份吗?是否是陷阱?”疤脸保持着军人的警惕。在这片被守望者彻底清洗过的星域,任何异常都值得怀疑。
“无法确定身份。信号本身不包含标识信息。陷阱可能性存在,但……”琉璃介入分析,“信号中蕴含的情绪‘底色’,经由共鸣场模糊感知,更倾向于……一种漫长等待后的疲惫,以及……一丝微弱的期盼。”
林珩感受着那信号,混沌海微微波动,起源密钥对此没有排斥,而“盖亚之种”则传递出一种淡淡的、类似“他乡遇故知”的共鸣感。这增加了他对信号源的信任度。
“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林珩看向议会成员,“是固守待毙,还是冒险一搏?”
通过短暂的意识交锋,共识迅速达成:前往信号源。与其在这片死寂中缓慢消亡,不如抓住这微弱的可能性。
希望之星拖着残躯,依靠刚刚修复的低功耗推进器,开始了为期数周的缓慢航行。沿途所见的景象愈发触目惊心,各种奇形怪状、显然属于不同文明的星舰残骸、空间站碎片,甚至小型行星的残片,都如同博物馆的展品,被灰白色物质永恒定格,诉说着守望者的“丰功伟绩”。
终于,他们抵达了信号源所在——一个隐藏在密集小行星带背后的、极其隐蔽的星系。而在星系内部,一颗气态巨行星的轨道上,悬浮着他们的目标。
那并非一颗星球,而是一个庞大到令人瞠目结舌的星际船坞。其风格粗犷、厚重,带着明显的实用主义色彩,但许多区域明显经过不同技术风格的多次改造和修补,像是由无数文明残骸拼接而成的移动堡垒。船坞外部,一层微弱但稳定的能量护盾闪烁着,顽强地抵抗着周围环境中弥漫的静滞规则的侵蚀。
“星港‘避难所’……欢迎……最后的火种……”那个古老的信号变得清晰了一些,带着一种机械化的顿挫感。
经过谨慎的接触和复杂的身份验证(主要是林珩通过火种共鸣场和起源密钥,证明了自身“动态存在”的本质以及对抗守望者的立场),希望之星被允许进入这座名为“避难所”的巨型船坞。
内部空间广阔得如同一个小型城市,可以看到不同形态的生命体在忙碌,他们大多面带沧桑,眼神却锐利如鹰。这里的科技树五花八门,但核心都围绕着“生存”与“隐匿”。
接待他们的是“避难所”的现任管理者——一位自称“长老”的、由晶体和生物组织构成的古老存在,其意识波动苍老而睿智。
“我们是被‘收割’后残留的渣滓,”长老的意识流直接与火种议会交流,“来自不同时代,不同星域,因各种机缘躲过了彻底的静滞。‘避难所’是我们共同的家园,也是坟墓。我们苟延残喘,躲避着‘清道夫’(他们对守望者巡逻队的称呼)的定期清扫。”
他看向林珩,尤其是他身旁的“盖亚之种”和体内隐约的谐律波动。
“但你们不同……你们带着‘活的种子’,还有……‘谐律’的痕迹。你们是变数。”
长老告诉他们,守望者的静滞场并非绝对无敌。在漫长的流亡岁月中,“避难所”通过研究无数被静滞的残骸,发现静滞场的维持依赖于一种被称为“秩序锚点”的核心规则发生器。只要能干扰或破坏“秩序锚点”,就能局部瓦解静滞场。
“然而,常规武器无法触及规则层面。”长老的意识流带着遗憾,“除非……使用‘谐律’本身作为武器。”
他带领他们来到船坞最深处的一个保密船坞。里面停放着一艘造型奇特的舰船——它通体由一种能吸收探测的暗色材质构成,线条流畅,舰首装备着一个巨大的、类似共鸣叉的结构。
“这是‘低语者’号,我们根据一块来自‘环世灵族’的古老碎片,仿制的谐律渗透舰。”长老介绍,“它无法正面作战,但其核心——‘谐律共振器’,可以放大并投射特定的谐律波动,理论上……能够对‘秩序锚点’产生干扰。”
他看向林珩和希望之星。
“但它缺少一个真正的‘火种’作为驱动核心和引导器。我们的文明已经残缺,无法提供那种……充满生机与不确定性的‘动态谐律’。”
意思不言而喻。他们需要希望之星,需要林珩,需要“盖亚之种”的力量,来驱动这艘能够直击守望者弱点的特殊舰船。
“低语者”号,就是为他们准备的“钥匙”。而代价是,他们将不再仅仅是逃亡者,而是要成为主动出击的“破障者”,深入更加危险的区域,执行斩首任务。
是接受这艘船,肩负起更沉重的责任,还是拒绝,继续寻找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其他生路?
火种议会再次面临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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