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屏上的画面定格在那张苍白的脸，食指还在缓缓画圈，可监控系统已经切断了所有外部连接。江临川没有移开视线，只是轻轻拔出终端接口里的机械表。表盘的裂纹深处，原本渗出的蓝光正一点点变暗，像退潮一样收回金属外壳。
他合上后盖，指尖在腕表边缘敲了两下，输入最后一道指令：“清除意识锚定残留。”
屏幕中央的数据流猛地停住，紧接着开始倒退。【VIctoR-bLAcK \/ 认知节点归零】的提示浮现出来，下面一串加密日志自动焚毁，每一行代码都在燃烧中化作乱码，像是被火焰吞噬的灰烬。全球三十个交易所的交易引擎同时震颤，冻结的资金逐一解封，“已净化”的数据包陆续汇入临川系主账本。
苏棠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滑动，脚尖不自觉打着节拍。三重校验程序从低轨卫星群发射，穿过亚太、欧洲、美洲三大清算节点。她推了推眼镜，声音很稳：“伪装日志全部清除，原始交易链恢复完整。”
江临川点点头，目光扫过终端右下角的时间戳——距离特遣队收网，已经过去四十七分钟。
周媛坐在侧边，指尖划过平板，调出国际金融调查局的实时通报。华尔街一栋大厦顶层办公室已被封锁，维克多由武装人员押走，双手戴铐，神情平静。她没说话，默默把文件归档，顺手关掉了应急频道的监听窗口。
岑疏影站在全息沙盘前，左手缓缓离开控制面板。她取出那枚cartier坦克表，表壳冰凉，刻痕依旧清晰。她盯着看了几秒，重新戴上，动作坚定。
大屏切换到全球期货市场总览图，航空材料指数稳稳停在红色基准线上方，波动几乎为零。三十年来，价格主导权第一次脱离传统巨头，落入一个全新的账户体系。
苏棠轻声说：“定价权认证完成，国际工业标准委员会公链确认Lc-Aviation Group为唯一合法持有者。”
话音刚落，几台终端同时弹出警告：三家传统航空联盟联合声明，质疑这次调控程序的合法性，并申请启动国际仲裁。
江临川站起身，走到周媛身后，看向她的屏幕。她早已打开岑父遗留的数字档案库，手指停在一份名为“商业联盟条约”的加密文件上。
“他们想打法律战。”周媛说，“但他们不知道，这份签名今天刚好生效。”
她按下回车，虹膜扫描启动，密钥层层解锁。包含三十年航空交易数据、技术专利链、资本持股结构的完整证据包上传至公链，触发自动认证机制。
五分钟后，系统返回结果：【定价权归属：Lc-Aviation Group】，法律效力即时生效，争议通道永久关闭。
江临川转身走向岑疏影，两人并肩站在沙盘两侧。他低声问：“准备好了吗？”
她没回答，只是抬起手，将坦克表按在控制区中央的感应点上。虹膜与声纹双重验证通过，全息投影缓缓升起——一艘银黑相间的飞船模型出现在大厅中央，线条流畅，尾翼上是家族徽章的变体标志。
这是岑家三代人没能实现的梦想，也是父亲临终前留在草图上的最后一笔。
大屏同步接入临川航空最新试飞航线，一架实体飞船正突破平流层，航迹笔直，划破云海。飞行数据显示，燃料效率比行业平均高出39%，结构强度提升了52%。
苏棠在后台敲下最后一行代码，将这次行动命名为“苍穹协议”，设为永久不可篡改的历史区块。她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电脑壁纸上的赛博猫咪眨了眨眼，尾巴轻轻晃了晃。
周媛合上药盒，拿出录音笔，仔细检查音频波形。最后一段记录来自三小时前，只有十秒：一声轻微的按键音，接着是维克多断开连接前的呼吸频率。她将文件标注为“终局·勿启”，存进加密保险柜。
指挥中心安静下来。没有人欢呼，也没有庆祝，只有终端规律的滴答声和远处冷却系统的低鸣。
江临川望着窗外，天际的航迹早已消散，但轨迹坐标仍悬浮在大屏一角。他抬起左手，摩挲着腕表边缘——那道裂纹再也修不好了，可现在，也不需要它再共振了。
岑疏影走上前，指尖轻触飞船模型底部的一行小字：“不是建帝国，是重新定义飞行的意义。”
江临川看着她，声音很轻：“我们做到了。”
苏棠忽然抬头：“等等。”
她的手指停在键盘上方，眉头微皱。终端左下角跳出一条异常提示：北纬64.13度，西经21.00度，冰岛数据中心出现未授权访问请求。Ip虽被屏蔽，但请求内容残留在缓存日志中。
她迅速调出解码界面，一层层剥离加密。周媛立刻接入追踪系统，发现该Ip七分钟前曾尝试连接岑疏影的私人密钥服务器，虽然被拦截，却留下了一丝数据回响。
“不是维克多。”苏棠说，“信号特征不对。”
江临川走近，盯着屏幕上的残余代码。那是一串极简指令，只有三个字母：R-E-d。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三个字母，曾在前世最后一次任务中出现过——那是空军内部紧急撤离代号，仅用于绝密行动。
岑疏影也看到了，她转向江临川，语气冷静：“还有谁知道这个？”
江临川没回答。他接入主控终端，调出二十年前空军档案的访问日志。权限记录显示，最近一次查阅时间是两小时前，操作终端位于国内某军政基地附属研究所。
苏棠继续解析，发现这条指令并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唤醒信号，指向某个处于休眠状态的子系统模块。编号x-9a，正是当年x-9合金的初代实验版本。
“它还在运行。”她低声说，“有人重启了它。”
周媛立刻调出资金流向图谱，发现十分钟前有一笔匿名拨款注入冰岛数据中心的维护账户，金额正好匹配x-9a模块的能源消耗。
江临川闭上眼，默念激活口令。
【地点：临川航空总部指挥中心（新秩序奠基点）】
【奖励：深层协议唤醒权限】
界面浮现，只有一行提示：可追溯原始设计协议，强制接管孤立模块。
他睁开眼，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
岑疏影站在他身旁，目光没移开：“你要接吗？”
江临川按下确认键。
终端发出低频嗡鸣，数据流逆向涌动，穿透七层防火墙，直达冰岛地下机房的核心处理器。屏幕上，x-9a模块的状态由灰转绿，控制权移交倒计时启动：00:05:00。
苏棠突然出声：“等等，模块里有额外载荷……”
她放大数据包结构，一层隐藏层正在展开。编码格式陌生，但逻辑清晰——不属于任何已知系统，也不是维克多的技术体系。
周媛快速比对数据库，脸色微变：“这架构……和岑氏集团二十年前的‘星核计划’一模一样。”
岑疏影猛地抬头：“不可能，那个项目早就被销毁了。”
江临川盯着屏幕，声音低沉：“也许，它从未真正停止。”
倒计时跳到00:04:30，模块开始上传第一段数据。
画面一闪，出现一行字：
“欢迎回来，首席设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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