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竹峰的藏书房,远不如龙首峰那般汗牛充栋,却也收藏了不少基础道法典籍以及大竹峰历代先贤的一些修炼心得。韩非这几日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其中,如饥似渴地吸收着此界的“法理”知识。
他以一种近乎“立法审核”的姿态阅读这些典籍。无论是基础的《五行基础道法详解》,还是《青云御风诀》、《基础符箓大全》,他都能迅速抓住其能量运作的核心原理,并与自身“法力”的特性相互印证,举一反三。许多在普通弟子看来需要长时间练习才能掌握的小术法,他往往看一遍原理,稍加尝试便能掌握精髓,甚至因其法力特质和对能量精准的掌控而效果更佳。
这种恐怖的学习能力,再次让偶尔来藏书房检查的田不易感到心惊肉跳,同时也彻底麻木了。他现在已经懒得去质疑,只是默默看着,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日,宋大仁召集所有师弟于守静堂前的空地上,脸上带着难得的兴奋之色。
“各位师弟!”宋大仁声音洪亮,“今日,师父准许,由我代师传授本门筑基道法之重——御剑术!”
“御剑术!”
除了韩非,所有年轻弟子,包括一向沉稳的何大智,眼中都爆发出热烈的光彩。御剑青冥,朝游北海暮苍梧,这是多少少年儿时的梦想!就连一直有些沉闷的张小凡,也抬起了头,眼中流露出渴望。
杜必书更是摩拳擦掌:“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大师兄,快教快教!”
宋大仁憨厚一笑,先是从藏书房取来几柄制式的青钢长剑分发给尚未有专属飞剑的师弟,包括韩非和张小凡。然后他神色一正,开始讲解:
“御剑之术,首重‘心意相通,以气驭剑’。需将自身灵力灌注剑身,与之建立联系,如臂使指。口诀在此:‘神与剑合,气与剑通,意之所向,剑之所往……’”
他一边诵念口诀,一边示范。只见他并指如剑,对着悬浮于身前的自己的飞剑一点,那飞剑便“嗡”地一声清鸣,灵巧地绕着他周身飞行,划出一道道青色轨迹,时而如游鱼,时而如飞鸟,显得娴熟无比。
“哇!”众师弟发出羡慕的惊叹。
杜必书迫不及待地尝试,他运转灵力,注入手中青钢剑,那剑颤巍巍地浮起一尺高,左右摇晃,如同喝醉了酒,没坚持三息便“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哈哈哈!”吕大信等人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杜必书老脸一红,不服气道:“笑什么笑!有本事你们来!”
吕大信、吴大义等人也纷纷尝试,结果大同小异。飞剑要么沉重如山,难以撼动;要么甫一离地便失控乱窜,险些伤到旁人,引得现场鸡飞狗跳,惊叫连连。何大智稍好一些,能让飞剑稳定悬浮,但想要自如操控,却还差得远。
张小凡最为吃力。他努力集中精神,运转体内那微薄且不甚精纯的灵力,小脸憋得通红,那青钢剑却只是在原地“嗡嗡”颤抖,剑尖离地不过寸许,仿佛有千斤重担压着,无论如何也升不起来。他眼中刚刚燃起的光芒又渐渐黯淡下去。
宋大仁耐心地一一指导,纠正他们的灵力运转和心神专注度。
轮到韩非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了过来,连一旁趴着打盹的大黄都支棱起一只耳朵。大家都想看看,这个在修行上屡创奇迹的八师弟,在御剑术上是否还能延续神话。
韩非手持青钢长剑,指尖拂过冰冷的剑身。在他的感知中,这柄剑的结构、材质,乃至其中蕴含的微弱金气,都清晰浮现。
“御剑术……‘心意相通,以气驭剑’。”韩非心中默念,“此理,与我‘法剑’理念,殊途同归。”
在他的理解中,剑,并非死物,而是承载与执行“法理”的器具,是“法”的延伸。御剑,并非简单地用能量去蛮力驱动,而是要与剑建立一种基于“法理”的契约与共鸣。如同法官与法槌,并非主宰与被主宰,而是基于共同认可的“法”,行使裁决之权。
他并未像其他人那样急于将法力注入剑身,而是先以自身那蕴含秩序气息的混沌色法力,温和地包裹住整柄剑,如同一位立法者在审视一件即将被赋予权柄的法器。法力细细浸润剑身的每一处细微结构,感受其固有的“金行法则”,并尝试与之沟通、调和。
在众人眼中,韩非只是握着剑静静站着,似乎在发呆。
杜必书小声道:“看来御剑术果然很难,连八师弟也得琢磨琢磨……”
话音未落,异变突生。
韩非手中那柄平平无奇的青钢长剑,忽然发出一阵愉悦般的清吟,剑身微微震颤,散发出淡淡的、带着秩序纹路的混沌光泽。它不再是一柄冰冷的铁器,仿佛瞬间被注入了灵魂,拥有了生命的气息!
下一刻,韩非松开了手。
长剑并未下坠,而是轻盈地、稳定地悬浮于他身前,剑尖微抬,仿佛在向它的“立法者”致意。
韩非心念微动。
“锵!”
长剑化作一道混沌流光,并非直来直往,而是循着某种玄妙的轨迹,在场中翩然飞舞。时而如龙腾九天,带着一股无形的威严;时而如溪流潺潺,灵动而精准;时而又如律条铁卷,轨迹分明,透着不容置疑的秩序感。
它绕着目瞪口呆的杜必书飞了一圈,削掉了他因惊讶而翘起的一缕头发,吓得杜必书一缩脖子;它又贴着吕大信的鼻尖掠过,带起的劲风让他打了个喷嚏;最后,它轻巧地飞到张小凡那柄还在颤抖挣扎的青钢剑旁,用剑身轻轻一碰。
“嗡!”
张小凡那柄剑仿佛受到了某种安抚与引导,颤抖立刻停止,竟也晃晃悠悠地稳定悬浮起来,虽然远不如韩非的飞剑灵动,但总算不再掉落!
张小凡看着自己终于离地悬浮的飞剑,又看看空中那如同精灵般舞动的混沌剑光,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激动。
全场一片死寂。
宋大仁张大了嘴巴,忘了合上。他教了这么多年御剑术,从未见过有人第一次御剑,便能达到如此“心剑合一”,甚至能引动他剑共鸣的境界!这已经不是天赋异禀能形容的了,这简直是对“御剑”二字的重新定义!
“心……心剑合一?!这怎么可能?!”宋大仁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充满了震撼。
何大智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喃喃道:“八师弟御剑,怎么看着……像是在宣判什么?有种莫名的威严感。”
杜必书摸着被削掉的头发,欲哭无泪:“老八,你御剑就御剑,干嘛拿我的头发立威啊!”
就连大黄也站了起来,歪着狗头,看着空中那柄让它感觉有点“严肃”的飞剑,没敢像往常一样扑上去咬。
韩非心念再动,混沌剑光倏然收回,青钢长剑轻巧地落入他手中,光芒内敛,恢复如常,只是剑身似乎比之前更显莹润。
“大师兄,这御剑术,弟子初步掌握,可是如此?”韩非看向还在发呆的宋大仁,平静问道。
宋大仁猛地回过神,脸上表情复杂无比,有欣慰,有震惊,也有一丝身为大师兄的挫败感。他深吸一口气,重重拍了拍韩非的肩膀,语气带着无比的肯定:“八师弟!何止是掌握!你……你简直是为剑而生的!假以时日,你之剑道,必能光耀青云!”
他看向其他还在与飞剑“搏斗”的师弟,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多向八师弟请教请教吧。尤其是他那种与剑沟通的法子,似乎……很有效。”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韩非那套“法理御剑”的理论。
接下来的时间,韩非成了实际上的指导者。他并未讲解高深的道理,只是让师兄们放松心神,尝试去“理解”手中的剑,而非“命令”它。在他的引导下,连张小凡都能勉强让飞剑进行短距离的缓慢移动了,这让他欣喜若狂。
消息很快传到了田不易耳中。
当苏茹笑着将韩非首次御剑便达“心剑合一”之境,并引导张小凡成功御剑的事情告诉他时,田不易正在喝茶。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默默放下茶杯,走到窗边,望着守静堂前空地上,那道正在耐心指导杜必书如何“与剑讲道理”的青衫身影。
“夫人,”田不易的声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沧桑,“你说……咱们大竹峰,是不是捡到了一个……祖师爷转世?”
苏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挽住他的手臂:“不管是祖师爷还是什么,总之,是我们大竹峰的福气。”
田不易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看着韩非的身影,眼神深处,最后一丝疑虑终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或许,这小子那套“法理”,真的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而韩非,感受着与飞剑之间那奇妙的“法理”联系,心中已然在推演,若是以此法御使更强的飞剑,施展青云门那些强大的剑诀,又将是一番何等光景?
他的“法”之道,已然找到了第一柄锋利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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