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最不喜旁人提及她的穿戴是陶染所赠,这岂非显得她在占儿媳的便宜,仿佛她自己没有似的?
她轻转腕上玉镯,语气带着两分矜持两分无奈,“我本是不愿收的,陈家清贵门第,这般成色的物件儿终究显着俗气,偏她执意要孝敬,说是一番心意,我若推辞倒叫她心中难安。”
“你说我能如何?也只能暂且戴一戴,全了她的孝心罢了。”
坐在对面的陈二夫人听得心头发笑,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帕子,分明是自己穷得底朝天贪了人家的嫁妆,却被她说得像是自己受累一般,这脸皮也真是够厚的。
“大嫂实在良善,”她垂眸端起茶盏,掩去眼底嘲讽,“大郎媳妇这般孝顺也是难得,大嫂好福气。”
陈母眼角的余光扫过陈二夫人,心中暗自得意,如今她也算攀上了简家,只要陶染还在她掌心拿捏着,还怕儿子将来不能飞黄腾达?
等她儿荣光,二房的人还不得仰她鼻息?
此时眼中的得意丝毫不加掩饰。
就在这时,陈家的管事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大大…夫…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陈母“啪”的一声将茶盏拍在茶几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管事满脸急切,“陶家二公子带了一群破衣烂衫的人来了,说咱家落魄到连下人都用不起,险些累死少夫人和陪嫁丫头,他特地给咱们送下人来了!”
“一路招摇过市,引得好些人跟着看热闹!”
“我的天!”陈二夫人猛地站了起来,脸上满是震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陶家怎么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陈母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她又重重一巴掌拍在茶几上,生生劈断了指甲,“那个贱人在哪里?滚回来没有?”
“陈伯母这是在说谁啊?”
陶砚嬉皮笑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身后跟着十个穿着破烂衣裳的汉子,还有一群看热闹的贵公子
这些人里有京兆尹的小儿子,有尚书府的小孙子,还有将军府上的纨绔小将军,一个个的笑嘻嘻的跟在后面四下环顾。
京兆尹的小儿子雷潮生啧啧有声,“哎呀呀,这陈家果真是...破败的很啊,有些两头没有修缮了吧,瞧瞧那漆掉的,啧啧啧...”
户部尚书府谢承庭连连摇头,“陶二兄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姐姐婆家都败成这样了,你怎的今日才送人来,亲戚做的不合格。”
“谢三弟你误会陶二兄弟了。”
小将军林归把玩着一节枯树枝,“陈家也是要面子的啊,怎么说也是祖上曾经阔过的,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强撑,陶二兄弟哪里去晓得。”
几人都是陶砚的狐朋狗友,今天也是被他叫来撑场子的,扭头朝几人拱手,“谢三哥说的对,这事还真是我疏忽了,不瞒诸位,要不是今日我姐回家寻我妹子说话,我妹子去牵她手发现和老树皮一样粗糙,我还不知道啊。”
“想我姐也是娇养的闺阁千金,十指不沾阳春水,哪晓得如今...哎...“
“都是我的错。”
他也不进门,就站在院子里,朝着堂屋大声嚷嚷,“陈伯母,都是我的不是,没早些发现你的拮据,这不,我给你送人来了,你快出来看啊。”
陈二夫人后悔万分,此时也没心思看笑话了,她都恨不得自己就没出现过,实丢不起那个人。
“大嫂啊,你快出去将那活祖宗弄走吧,这传出咱们陈家名声还要不要了,我们二房可是有两个姑娘的,你侄子也没说亲,让人晓得我们穷成这样,以后怎么出门?”
陶母眼前一黑又一黑,“赶出去,将他们都赶出去。”
管事都快哭了,连忙说道:“大夫人,外面那些人……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公子爷,哪家咱们都得罪不起啊!要是真把他们惹恼了,咱们陈家就真的完了!”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
陈母猛然站起来,拔腿就往外走,跨过门槛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的人,面沉如水,“陶家小儿,你今日这般你爹娘可知晓?”
“不知啊。”
陶砚上前了两步,“要是他们知道,不能就送十个人,怎么还得带一点吃的喝的几斤粮食,不能像我这般小气。”
他嘿嘿笑着,“陈伯母你可别嫌弃少,我月钱少。”
“是啊是啊,陈大夫人你就收下吧,也是陶二兄弟的一片心意啊。”
雷潮生几个又开始起哄,陈母眼看着就要倒下去,躲在盆栽后面的看热闹的陶蓁跑了出来,“二哥,你在做什么?”
要是人家直接往地下一倒,陶砚就脱不了关系,严重的话她爹都要被弹劾教子无方,不利于升职加薪。
“娘晓得你胡来,让我赶紧来寻你。”
“你这是在做什么?”
没等陶砚说话她就上了阶梯,一脸关切,“陈伯母,你没事吧?”
“你别和我二哥一般见识,他这个人没脑子的,就是看我姐回娘家穿戴的不如一个丫头,脸黄手也粗糙,走路摇摇晃晃随时都要厥过去的样子,心疼之下就怪上了姐夫。”
“他本来要去会同馆揍姐夫的,我怕将姐夫的差事给搅黄了,好不容易才拉着他,没想到我一转身他就来了这里。”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说着还瞪了陶砚一眼,陶砚翻了白眼,明白这臭丫头是在报复当日在简家骂她的仇,虽然是演戏,但不妨碍夹带私怨啊。
他熟!
雷潮生几人颇有兴趣的看着陶蓁,只觉得今日这热闹是越看越有趣了,没白来!
陈母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身子也开始摇晃,就在她想着要该怎么倒下去更合适的时候,陶蓁忙搀扶住了她,对着陶砚道:“你看你把陈伯母气的,若是陈伯母心胸狭隘一些,往地上那么一趟,再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被爹打死吧。”
闻言陈母又重新站直了身体,身子都气的发颤,原以为陶二就已经够混账了,没想到这陶蓁还是个心眼多牙又尖的,若是她再倒下去,岂不是心胸狭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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