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山的山谷,再无鸟鸣,只剩下钢铁转动的低沉轰鸣与血肉被碾碎的异响。
由三千汉神骑构成的车悬之阵,如同一座活着的、由钢铁与烈焰构成的巨磨,有条不紊地将数倍于己的长沙军吞噬、消化。
那个叫嚣着要“替天行道”的管军校尉杨龄,甚至没能看清敌将的脸,就被周仓的刀锋从头盔中央,一路贯穿到马鞍。
主将的阵亡,没有带来丝毫的停滞。
长沙军的士气在接触的第一个瞬间,就已然蒸发。
他们哭嚎着,丢弃了手中的兵器,本能地转身逃窜。
然而,在这座不断旋转、切割的钢铁牢笼之中,逃跑,也成了一种无法企及的奢望。
一个时辰。
当巨磨停止转动,当最后一声惨叫消散在风中,整个山谷,已然找不到一个还能站立的长沙军士。
遍地狼藉,残肢断臂与破碎的旌旗混杂一处,汇聚成溪的血液将整片土地浸染得泥泞不堪。
浓郁的血腥气,混合着泥土的芬芳,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独属于战场的味道。
三千汉神骑,静立于这片由他们亲手造就的修罗场之上。
他们身上的赤色甲胄,被溅射的血液染成了更加深沉的暗红。
可他们的队列,依然纹丝不乱。
他们的目光,依旧坚凝如铁。
仿佛方才那场一面倒的征伐,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场最寻常不过的晨练。
战后清点。
伤者,九十有七,无一人阵亡。
三千对一万,以不足百人的轻微伤损,达成敌军全歼的战果。
这样的战绩,若是传扬出去,足以让天下间任何一位诸侯,夜不能寐。
赵云收枪入鞘,枪尖的红缨依旧鲜艳,未染半点暗色。
他没有出手,也无需出手。
他要锻造的,不是他自己的传说,而是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无敌之师。
“请黄忠、魏延二位将军过来。”
赵云的声音很平静,对着身边的亲卫吩咐道。
很快,黄忠与魏延被带到了阵前。
黄忠身上的绳索早已在混乱中被砍断,但他没有逃,只是静静地站着,那双苍老的眼眸死死地凝视着赵云,其中交织着震撼、疑惑与一种身为武者的悲哀。
而他身旁的魏延,则“哐当”一声丢掉了手中的长刀,大步上前,对着赵云单膝拜倒。
“末将魏延,参见都督!”
他的声音洪亮,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敬畏,与一丝难以压抑的亢奋。
“魏将军请起。”
赵云翻身下马,亲自上前将他扶起。
“今日之事,并非你的本意,本督知晓。”
赵云的目光,继而转向了一旁的黄忠。
“黄老将军,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方知英雄不老,宝刀未曾蒙尘。”
他走上前,对着黄忠,郑重地行了一礼。
黄忠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他看着眼前这个气度沉凝的年轻人,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纪律严明,仿佛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骑士,许久,才吐出一口浊气。
“败军之将,不敢言勇。赵都督用兵如神,麾下皆是虎狼,我黄忠,心服口服。”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英雄末路的萧索。
“老将军言重了。”赵云微微一笑,“韩玄有眼无珠,让老将军这等擎天玉柱,屈居于朽木之下,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
“我赵云今日,诚心相邀,请老将军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赵云的目光真诚,直视着黄忠的眼睛。
“我不敢许诺高官厚禄,但我可以保证,追随我赵云,老将军这一身盖世武功,将用在它最该用的地方!”
“您手中的弓与刀,将去守护这天下的百姓,去斩尽那些祸国殃民,欺压良善的国贼!”
黄忠的身躯,微微一震。
他看着赵云那双清澈而又充满力量的眼眸,那颗早已沉寂多年的英雄之心,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重新开始了有力的搏动。
……
昭山之战的结果,如同一场无法阻挡的瘟疫,在短短数日之内,传遍了整个荆南。
长沙太守韩玄,在得到自己一万大军被三千骑兵于一个时辰内全歼的准确消息后,他连最后的抵抗都没有组织,当场弃了官印,带着亲信家眷,连夜逃出了长沙。
而荆南其余各郡的郡守与地方豪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更是被吓得魂不附体。
他们心中所有侥幸与观望的念头,都在那份血淋淋的战报面前,化为了齑粉。
当赵云率领着那支尚未洗去血迹的赤色铁骑,出现在他们的城下时。
迎接他的,是争先恐后大开的城门,和跪满了一地的,恭恭敬敬献上兵权、赋税与官印的地方官员。
至此,荆南六郡,才在真正意义上,被彻底纳入了赵云的掌控。
而赵云的名字,在荆南这片土地上,也开始带上了一层神话的色彩。
有说书人言,如今荆南之地,若有小儿夜啼不止,其母不打不骂,只需在窗边轻语一句:
“莫哭了,再哭,常山赵子龙便要来了。”
那孩童的哭声,便会戛然而止。
赵云之名,可止小儿夜啼。
当赵云结束巡视,率领大军返回安陆时,迎接他的是全城军民狂热的欢呼。
而那位一直被“供”在江陵,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的鬼才谋士,郭嘉,在得到昭山之战所有详尽的情报后。
他将自己,关在了房中,整整三日。
三日之后,他推门而出,径直找到了王平。
他的面容有些憔悴,但那双总是带着几分醉意的眼睛,此刻却清明得吓人,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王将军,烦请代我,向赵都督转达一言。”
“先生但讲无妨。”
郭嘉看着王平,一字一顿,字字千钧。
“告诉他,嘉,愿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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