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魔界出来，我赶紧摸出渡魂铃，指尖刚碰到铃身，就听见阿凝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铃里传出来：“阿澈……是你们吗？我刚才捡忆魂片，捡到一片映着你的，才想起该捏传讯符，可符纸在哪我又忘了……”
“是我们，”我赶紧回应，铃珠里慢慢映出阿凝的影子——她蹲在忘川河边，身边堆着半人高的护魂珠，有的珠子还泛着微弱的蓝光，有的已经暗了，“你怎么样？忘川河底的忘川石，是不是真的裂了？”
阿凝点点头，伸手擦了擦眼泪，指尖沾了些忘川河的水：“裂了，我昨天潜下去看，石身上的缝能塞进手指，还渗着灰白色的光，连忘川河的水都变凉了。”她从怀里掏出颗皱巴巴的醒忆果，咬了口，“还好长老给了我这个，吃了能记起点事——我想起第一次渡魂是在‘渡魂台’，是个叫阿桃的小女孩，才五岁，手里攥着个布娃娃，娃娃的右眼掉了，线还挂在上面。”
“阿桃？”青璃凑过来，九尾狐也好奇地探了探头，“你跟她怎么了？是不是……有没做好的事？”
阿凝的声音低了下去，铃珠里的影子都跟着暗了点：“我当时太紧张了，刚学会渡魂术没几天，手都在抖。阿桃说她要找妈妈，妈妈在忘川河对岸等她，还让我把布娃娃带给妈妈，说‘告诉妈妈阿桃想她了’。结果我引魂的时候，差点把她引去恶鬼道，慌慌张张把她送到对岸，却忘了把话传给她妈妈，也忘了帮她缝好布娃娃的眼睛……”她顿了顿，哭出声，“后来我再去渡魂台，再也没见过阿桃，也没见过她妈妈，总觉得是我害她们错过了。”
“这就是你的核心记忆！”我心里一亮，赶紧说，“墨风叔公说，秘境要完成未完成的心愿才能拿到记忆之蕊，你得去渡魂台，帮阿桃把话传到，帮她缝好布娃娃！”
“真的吗？”阿凝的声音里有了点光，她赶紧站起来，护魂珠滚了一地，“我现在就去渡魂台！可我怕到了那里，又忘了阿桃的样子……”
“我们现在就赶过去，”我看了眼青璃，“你带着醒忆果，路上再给阿凝递一颗，别让她忘了。”
青璃赶紧点头，从布囊里摸出颗醒忆果，对着渡魂铃说：“阿凝，你先找个地方等我们，我们骑马过去，半个时辰就能到！别自己先去秘境，等我们来了一起准备！”
挂了渡魂铃，我们骑着马往鬼界渡魂台赶。路上的雾更浓了，偶尔能看到飘着的魂魄，有的茫然地站在路边，有的拿着忆魂片哭，嘴里念叨着“我忘了我要找谁”。青璃怀里的九尾狐时不时发出细细的呜咽，像是在为这些丢了记忆的魂魄难过。
赶到渡魂台时，远远就看见阿凝站在台阶下，手里攥着个破了口的布娃娃——是她刚才从忆魂片里映出来的，阿桃的那个。渡魂台的台阶蒙着层灰白色的雾，最底下的石门紧闭着，门上刻着模糊的图案，看不太清。
“阿凝！”青璃先跳下马，跑过去把醒忆果递给她，“快吃了，别等会儿忘了事。”
阿凝接过果子，嚼了嚼，眼神清明了些，指着石门：“我刚才摸了摸门，能感觉到里面有阿桃的气息，可门打不开，像是被雾封着。”
我掏出墨风叔公给的忆魂香，点燃一支，淡黑色的烟雾飘向石门——烟雾一碰到门上的雾，灰白色的雾就像遇到热水的冰，慢慢退去，石门上的图案清晰起来：正是那个攥着布娃娃的小女孩，娃娃的右眼空荡荡的，跟阿凝说的一模一样。
“就是这里了，”我把忆魂香递给阿凝，“点燃它，能稳住你的核心记忆，进去后别慌，你要做的就是帮阿桃缝好布娃娃，把她的话传给她妈妈。”
阿凝接过香，指尖有点抖，却还是坚定地点点头，闭上眼睛，声音带着回忆：“阿桃的布娃娃是粉色的，右眼是颗黑色的小珠子，她妈妈缝的；她还说，妈妈喜欢穿蓝色的裙子，当年是在人间的槐树下跟妈妈分开的……”
她的话音刚落，石门突然“嘎吱”一声，慢慢打开，里面透出淡蓝色的光，像忘川河的水，温柔又明亮。阿凝睁开眼，回头对我们笑了笑，眼里还带着泪，却满是释然：“我进去了，等我拿记忆之蕊出来。”
“小心点！”青璃喊了一声，九尾狐也对着石门叫了叫，像是在给她加油。
石门缓缓合上，我们三个在外面等着，青璃抱着九尾狐，时不时往石门的方向看，赵二郎（之前捏碎传讯符赶来的）则握着虎头刀，警惕地盯着周围飘来的魂魄——有几个魂魄想靠近石门，都被门上透出的蓝光挡住了，只能在远处徘徊。
“你说阿凝能成功吗？”赵二郎小声问，他刚才也吃了颗醒忆果，才想起自己是来帮忙的，“要是她在里面忘了阿桃的事，怎么办？”
“不会的，”我摇了摇头，看着石门上的蓝光，“阿凝最在意的就是渡魂，她不会忘了帮阿桃的。你忘了？上次灵脉归墟，她为了护着魂魄，连自己的灵力都快耗光了。”
我们等了一个时辰，期间又点燃了一支忆魂香，怕里面的阿凝记忆不稳。终于，石门上的蓝光突然亮了起来，“嘎吱”一声，门又开了。
阿凝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捧着一朵淡蓝色的花——花瓣像透明的薄纱，泛着柔和的光，正是记忆之蕊。她的眼眶红红的，却笑着，脸上还沾着点布娃娃的线：“里面的阿桃还在，就站在渡魂台的台阶上，跟我第一次见她时一模一样。”
“怎么样？你帮她了吗？”青璃赶紧跑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蕊，小心翼翼地放在布囊里。
“帮了，”阿凝点头，声音里满是释然，“我带了针线，帮她缝好了布娃娃的右眼，用的是我头上的银簪子当珠子；我还在对岸找到了她妈妈的魂魄，她妈妈真的穿着蓝色的裙子，一直在等阿桃。我把阿桃的话传给她妈妈，她们抱在一起哭，阿桃还把布娃娃递给妈妈，说‘妈妈，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她顿了顿，摸了摸怀里的渡魂铃，铃身突然泛出淡蓝色的光：“记忆之蕊是从阿桃脚边的聚魂草里长出来的，长出来的时候，还闪着光，像忘川河的星星，好看极了。”
赵二郎拍了拍阿凝的肩，笑着说：“太好了！这下咱们有第一颗蕊了！接下来去人界秘境找阿澈的，再去妖界找你的，肯定能很快找齐！”
阿凝点点头，看着手里的记忆之蕊，眼里满是温柔：“阿桃还跟我说谢谢，说她终于能跟妈妈在一起了。我现在心里好受多了，再也不后悔当初的事了。”
雾慢慢散了些，忘川河的水泛着淡蓝色的光，远处飘来孟婆汤的甜味。我们四个（我、青璃、阿凝、赵二郎）站在渡魂台边，看着手里的记忆之蕊，心里都松了口气——第一颗蕊拿到了，接下来，还有人界、妖界、魔界的秘境等着我们，可我们不再慌了，因为我们知道，只要守住核心记忆，完成未完成的心愿，就能找回六界的忆痕，找回我们活着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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