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公寓的合金街道被悬浮车碾出一串火星，易忠海咬着牙扳动操纵杆，悬浮车后拖曳的金属链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贾东旭的机械身躯像段被丢弃的废铁，随着车身颠簸撞击着地面，他那条嵌着反物质能量束的机械大腿正滋滋冒着白烟，淡蓝色的能量流顺着裤管渗进地砖缝隙，在身后拖出蜿蜒的光轨。
“贾东旭这是工伤啊！”三楼的王大爷探出半截机械身躯，光学传感器在贾东旭伤口处停留许久，“上周还见他在星际矿场扛反物质集装箱，怎么转眼就成这样了？”
“星际矿场的安全栓早该换了！”巷口修鞋的老李敲着手里的合金锥子，机械嗓门里混着气泵的嗡鸣，“上个月就听说有能量泄漏，这下真出人命了！”
易忠海猛地踹开陈建军家的防盗门，机械手掌重重按在墙角的量子医疗箱上。箱子表面的全息指示灯瞬间全亮，映着他布满裂痕的金属脸：“陈科长，东旭快不行了！这反物质能量束已经烧穿他三根合金骨，再拖下去连机械脑都保不住！”
陈建军正在调试星际急救仪，听见动静转头时，全息投影恰好切换到星际医疗日志。秦淮茹的三维影像在半空静静悬浮，她躺在星际农村的疗养舱里，机械肺的起伏频率比上周平稳了许多：“秦姐的星际痨病刚稳住，昨天的检查报告显示她对反物质辐射还是过敏。东旭的伤需要用到高纯度能量抑制剂，我得先去趟农村拿她的过敏图谱。”
“我看不用那么麻烦！”易忠海突然撸起机械袖子，手环投射出的星际筹款界面在众人面前展开，“大家凑点星际信用点，直接买最高级的抑制剂！我先捐100！”他的金属指节在界面上狠狠点了下，账户余额瞬间少了一截，那是他攒了半年的退休金。
“捐什么捐！”贾张氏的机械嗓门像生锈的锯子突然炸开，她拄着量子拐杖从楼梯上挪下来，拐杖底端的全息投影正循环播放秦淮茹年轻时的影像，“那个小娼妇就是个丧门星！当年克死我男人，现在又想把东旭榨干！依我看就让她在农村病死算了，省得回来祸害人！”
“你说什么？”一道冷冽的机械嗓音突然划破空气。李峰踩着反物质滑板从窗外滑进来，全息胸牌在阳光下闪得刺眼——“星际医疗部SS级权限”几个字比他的金属拳头更有威慑力，“贾张氏，你再说一遍试试？星际医疗法第三十七条规定，侮辱正在接受治疗的患者，最高可吊销机械躯体使用权！”
张曼云紧跟着跳下车，机械手掌在量子悬浮摩托的控制面板上按了按。摩托侧面的储物箱自动弹开，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急救包：“陈总长，车备好了。从这儿到秦家村走量子近道，二十分钟就能到。”她的光学传感器扫过贾东旭的伤口，悄悄把最高级的镇痛剂塞进急救包最底层。
陈建军正往医疗箱里装反物质营养品，听见这话时抬了抬眼，全息投影突然切换成星际物资清单。清单上的物品正在逐一打勾：高纯度能量凝胶、抗辐射绷带、量子消毒喷雾……最后定格在“反物质营养剂x10”上，那是他特意给秦淮茹留的，比普通营养剂温和三倍，最适合痨病患者。
“还是陈总长考虑周全。”李峰突然提起墙角的星际礼盒，礼盒表面的全息重量显示“100公斤”，压得他的合金手臂微微下沉，“我托星际农场的老战友弄了点新鲜的反物质蔬菜，给秦姐补补。她上次总念叨在农村吃不到正经青菜。”
陈建军发动悬浮摩托时，机械瞳孔突然泛起细碎的银河波纹。他望着后视镜里争吵不休的人群，低声道：“你们没觉得奇怪吗？秦姐在农村疗养的消息，除了医疗部没人知道。贾张氏怎么会清楚她的病情进展？”
张曼云的机械手指猛地顿了下。她想起昨天在星际医院碰到贾东旭，他当时正鬼鬼祟祟地跟一个穿黑斗篷的人交易，手里捏着的好像就是秦淮茹的病历单。
量子悬浮摩托冲进虫洞的瞬间，周围的景物突然扭曲成彩色的光带。陈建军调整着方向舵，听见耳机里传来李峰的通讯：“刚查到，贾东旭的工伤根本不是意外。他偷偷把矿场的反物质能量管拆下来卖钱，结果操作失误炸伤了自己。贾张氏怕事情败露，才故意撺掇大家捐款，想把水搅浑。”
“难怪他一直拖着不去正规医院。”陈建军冷笑一声，操控摩托避开虫洞边缘的能量乱流，“他知道一旦做全面检查，拆能量管的事就瞒不住了。”
穿出虫洞时，秦家村的轮廓已在视野里展开。村口的量子牌坊上刻着“星际生态示范村”几个字，远处的稻田里，反物质水稻正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突然有个机械孩童跌跌撞撞跑过来，金属小手里举着块全息求救牌：“星际医生，救命！秦奶奶刚才咳得厉害，疗养舱的警报响个不停！”
陈建军的量子戒指突然亮起，一枚“星际医圣”的全息徽章在半空短暂闪现，又很快隐入他的白大褂。他跳下车时，看见秦淮茹的疗养舱正冒着红光，而她的机械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星际饼干——那是上周娄晓娥来看她时带的，她说吃着像当年四合院门口卖的芝麻酥。
李峰已经开始给贾东旭处理伤口，张曼云正往秦淮茹的疗养舱里输营养液。陈建军蹲下身调整仪器参数时，指尖突然触到舱壁上的刻痕——那是秦淮茹用机械指甲划的，歪歪扭扭的“谢”字旁边，画着两个手牵手的小人，一个戴着听诊器，一个系着围裙，像极了他和娄晓娥。
远处的星际夕阳正缓缓沉入稻田，把反物质水稻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陈建军望着舱里渐渐平稳的秦淮茹，突然想起娄晓娥早上出门时的叮嘱：“记得给秦姐带她爱喝的星际蜂蜜，我在你医疗箱侧袋里放了一小罐。”
他摸出那罐蜂蜜时，量子戒指又轻轻闪了下。南门二星系的战事报告还躺在他的加密文件夹里，星际医疗部的紧急通讯一直在后台闪烁，但此刻，他只想快点调好秦淮茹的疗养舱参数，好赶在晚饭前回家，尝尝娄晓娥新做的反物质蛋糕。
毕竟，比起星际战场上的生死时速，守护好这些藏在量子褶皱里的细碎温暖，才是他身为星际医者最该握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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