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工坊门“砰”地被撞开。青灰色的手臂带着齿轮掌拍进来,掌纹里嵌着细小的刀片,在门板上划出五道深沟。陆子墨抽匕首砍去,绿血溅在残片上,星图突然亮了半分,空中悬浮的金属碎片竟调转方向,组成道铜盾墙挡住了门外的攻击。
“是血脉共鸣!”周铁山突然扛起玄铁砧台,将残片压得更紧,“你的血能暂时控制活青铜!”他的青铜锤在掌心转动,锤头“匠”字与残片蓝光共振,“但撑不了多久,寨墙的青铜炮快蓄能完毕了,那是十年前矿坑幸存者铸的,专门用来对付活青铜,可现在……”
陆子墨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边缘正在变薄。赵小七的影子更吓人,护腕藤蔓在地上投出实体般的触须,缠住那枚悬浮的扳手,每缠绕一圈,扳手就往残片靠近一寸,而赵小七的脸色就白一分。“影子被吃掉了!”他惊恐地后退,却发现双脚像被钉在原地,影子的双手正死死攥着他的脚踝。
“这就是‘影噬’。”苏晚晴突然将青铜簪刺入自己掌心,血珠滴在赵小七的影子上,发出“滋滋”声,“用守械人血脉能暂时压制,但……”她的脸色也白了,“我的血不够。”
“周叔,带李守义去玄铁牢!”陆子墨突然将青铜环抛给赵小七,“用你的锁脉纹镇住他,别让他靠近残片!”他转向苏晚晴,“医书里有没有说,天枢镜需要几人启动?”
“三人,血脉需能与青铜共鸣。”苏晚晴的目光落在周铁山锁骨的胎记上,“周叔的血脉或许可行。”
寨墙方向传来“轰”的巨响,青铜炮的炮弹擦着屋顶飞过,将远处的山岩炸得粉碎。陆子墨抬头,看见寨墙的青铜炮口正冒着青烟,炮身爬满的绿纹竟与残片星图同步闪烁,有人在远程操控这门炮,目标显然是工坊里的残片。
“是林三娘!”李守义突然尖叫,“她爹就是十年前矿坑的监工!她早就想毁了所有青铜残片!”
陆子墨跃上房梁,发现木梁刻着的守械人名字正在褪色,父亲的“陆承宇”三个字已淡得几乎看不见。“爹的血脉快镇不住了!”他抓起块瓦片往下掷,瓦片在空中突然解体,化作数十枚铜钉射向逼近的傀儡,“苏姑娘,带赵小七从密道去倒悬巷,我和周叔挡住它们!”
“密道在哪?”赵小七的护腕突然缠住陆子墨的手腕,两人的影子在空中合二为一,边缘的齿轮纹竟开始反向转动,“哥,你后颈的纹路在发光!”
陆子墨这才感觉到,后颈的烫意正在变成暖流,顺着血管往四肢蔓延。他看向残片,星图上的“天枢”位置正发出刺眼的光,与他后颈的纹路遥相呼应。“密道在矿坑废弃的升降机井,”他突然想起父亲手册里的地图,“入口有个刻着‘非攻’二字的机关门,用护腕的缠枝纹能打开。”
周铁山突然将青铜锤掷向青铜炮的方向,锤头在空中炸开,化作数十片玄铁碎片,暂时挡住了第二发炮弹。“快走!”他的皮围裙已被绿血浸透,“我哥说过,守械人不是古神的奴隶,是青铜的主人,你们得让他们知道这点!”
赵小七的护腕突然缠上苏晚晴的手腕,三人的影子在空中组成完整的太极图,将残片的蓝光反射到墙上,照出幅巨大的星图,上面标注着倒悬巷的每条岔路,甚至还有傀儡巡逻的路线。“是天枢镜的指引!”苏晚晴惊喜地指着星图,“钟楼第三层有个齿轮阵,转动对应‘非攻’二字的齿轮就能启动!”
工坊门被撞得摇摇欲坠,门外传来林三娘的吼声:“陆子墨!交出残片,我能保你们活!”青铜傀儡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门板上的裂痕里渗出绿雾,所过之处,木头竟开始慢慢变成青铜。
“我们走!”陆子墨抓起地图,突然想起什么,“李守义,你哥变成傀儡前,有没有说过‘天枢镜’?”
李守义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像被抽走了魂魄:“他说……镜子里有古神的眼睛,看了的人,会记得所有被青铜吃掉的记忆……”
这句话像道闪电劈进陆子墨脑海。他突然明白父亲手册最后那句“勿信所见”是什么意思,天枢镜或许不是逆转锈蚀的神器,而是古神用来回收血脉的陷阱。但此刻已没时间细想,门外的傀儡已经撞破第三块门板,青灰色的手臂像树枝般伸进来,在地上织成张铜网。
“记住,转动齿轮时别看镜子!”陆子墨最后看了眼周铁山,老铁匠正用身体抵住门板,青铜锤在他手中旋转成光轮,“我们在钟楼汇合!”
赵小七的护腕爆发出强光,缠枝纹顺着密道入口蔓延,机关门“咔嗒”作响着打开,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黑暗。苏晚晴点亮青铜灯,灯光照出通道两侧的壁画,上面画着守械人铸造青铜傀儡的场景,最后一幅却是傀儡反过来追杀守械人,壁画角落的签名模糊不清,细看竟与李守义哥哥的名字相同。
“原来倒悬卫不只是监视者……”苏晚晴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们还是记录者,记录着古神的阴谋。”
通道深处传来“咔嗒”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行。赵小七突然按住护腕:“哥,缠枝纹说前面有活物,很多很多。”
陆子墨握紧青铜环,后颈的纹路烫得正好。他知道,这些活物或许是守械人的后裔,或许是被锈蚀吞噬的傀儡,但无论是什么,倒悬巷的钟楼就在前方,天枢镜里藏的真相,以及非攻卷的秘密,都在等着他们——只是他没说,刚才李守义提到“记忆”时,他后颈的纹路突然刺痛,脑海里闪过个模糊的画面:父亲站在倒悬巷的钟楼里,手里举着的天枢镜,镜面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片蠕动的青铜。
通道入口的方向传来周铁山的怒吼,夹杂着青铜碎裂的脆响。陆子墨回头望了眼,握紧匕首往前走去。晨雾从通道缝隙钻进来,在灯光下凝成细小的青铜颗粒,落在皮肤上微微发痒——那是锈蚀的前兆,也是血脉觉醒的信号,他能感觉到,自己离父亲留下的真相越来越近,也离变成傀儡的命运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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