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墨一脚踹烂废弃仓库的铁门,合页崩飞时带起的铁锈渣子溅在脸上。韩烈的玄铁斧斜插在砖缝里,斧刃被蚀出的锯齿闪着冷光,这家伙肩胛插着三支锈蚀箭,却像钉死的铁塔般护着个昏迷少年,他后脑那枚幽蓝晶体正突突跳动,脖颈银锁上的血污被火把烤得发焦,与叶九幽认亲玉如出一辙的纹路在光线下扭曲。
“叶望舒。”苏晚晴的铸造锤带着风声砸落,铁链崩断的脆响里,火星撞在晶体上炸成蓝雾。她悬浮的血玉突然射出红光,穿透少年颅骨的刹那,仓库穹顶爬满蛛网般的晶脉,“母晶已经缠上记忆中枢,再晚就救不回来了!”
陆子墨按上少年后脑的瞬间,青铜扳指烫得像块烙铁。镇锈纹与母晶共振的嗡鸣里,少年喉间挤出破碎的哭喊:“姐……别用逆频……会死……”
“嗡——”
东侧石壁突然鼓起,砖缝里嵌着的青铜管突突震颤。苏晚晴一锤砸裂管壁,粘稠的蓝液涌出来,在地面迅速凝成微型齿轮,转得比蜂鸟翅膀还快:“归源钟预热程序启动了!这些管子直通钟楼基座!”
韩烈猛地咳出团血沫,玄铁斧在掌心震得发麻。他咬断胸前箭杆时带起一串血珠,箭头落地竟钻透青砖:“黑鸦用晶体炸弹炸穿了密道……他们要拿这娃当祭品!”
陆子墨摸出破阵哨塞进他手里,哨音撞上青铜管的刹那,蓝液瞬间僵成灰粉。“守住他。”转身时后颈纹路突然灼痛,青铜扳指弹开的密道图上,母亲手绘的朱砂线正泛着红光,“晚晴,走!”
暗格锁孔被淬火铜水浇透的瞬间,锈蚀锁芯发出被活剥般的嘶鸣。密道里飘着活青铜特有的腥气,像血混着熔化的铜汁在蒸腾,墙壁渗出的锈液被火把拽出一张张脸,矿坑老张豁口的门牙还挂着血,小栓子断指的手从墙里挣出来,指甲缝里的煤渣刮过陆子墨裤腿时,带着种蚀骨头的凉。
“母晶吞噬的记忆残像。”苏晚晴的铸造锤在岩壁敲出红光,星点般的碎光里,她声音发紧,“祖父图录上说,归源钟每响一声,就有一批记忆被嚼碎。”
终端机突然炸开雪花屏,赵小七的脸在乱码里晃得厉害。这小子背着共振器在密道狂奔,护腕弹出的青铜钉死死钉住突刺的触须:“哥!第三条岔路!这些晶体在学你的镇锈纹!”画面猛地翻转,伴随着金属撕裂声,“操!它们会变陷阱了!”
通讯器里的闷哼让陆子墨头皮发麻。他后颈纹路突然与石壁刻痕共鸣,脚下砖石翻转的瞬间,露出泛着冷光的青铜轨道:“沿轨道跑!我妈当年修的紧急通道!”
轨道尽头的齿轮咬合声越来越密。陆子墨掀开伪装石板,正撞见赵小七被触须缠在共振器上,少年护腕的太极胎记爆发出红光,触须烧得滋滋作响:“哥快看!”他扯开共振器外壳,线路板上红蓝色数据流绞成麻花,“归源钟校准瞬间扯断这根绳,就能反向引爆!”
苏晚晴突然指向头顶,青铜穹顶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归源咒字符间渗出的蓝液在半空拼出倒悬巷全景,星图室的位置亮得刺眼:“叶望舒的银锁在指路!”铸造锤突然轻颤,“韩烈那边不对劲!”
终端机画面切换的刹那,陆子墨瞳孔骤缩。韩烈用后背堵住仓库门口,三支锈蚀箭从肩胛穿出,黑鸦信徒踩着同伴尸体涌进来,眼球里的齿轮转得像电锯,掌心晶体与叶望舒后脑母晶共鸣:“交出祭品!裁决之日不容延误!”
“你们的裁决老子不认!”韩烈的玄铁斧突然爆红光,他将斧柄插进地面的瞬间,镇锈阵顺着地砖蔓延,“陆工说过,人活一口气……”斧刃骤然炸裂,碎片穿透三名信徒咽喉,“死也得站着死!”
陆子墨再次吹响破阵哨,共振力顺着通讯器撞过去。韩烈周围的触须瞬间僵住,他拽起叶望舒往后拖的刹那,却发现少年脚踝已与地面锈成一体,仓库地砖下传来钟摆轰鸣,母晶正通过晶脉往地心拽人。
“午时要到了!”苏晚晴拽着他往通道尽头冲,铸造锤指着那片越来越亮的微光,“星图室穹顶是活青铜的,能折射归源钟声!”
撞开星图室门的瞬间,叶望舒的银锁突然悬在半空。穹顶星图暗格里钻出无数青铜齿轮,组合成巨大的钟面,指针死死卡在十一点五十九分。黑袍人影子映在钟面上,转着掌心幽蓝晶体:“来得正好,古神后裔。”
“你是谁?”陆子墨的青铜扳指嵌进掌心,后颈纹路里的灼热顺着血脉往上冲。
黑袍人摘下面罩的瞬间,苏晚晴的铸造锤差点脱手,左半边是叶九幽的脸,右半边爬满归源咒纹路,像被晶体啃了一半的苹果:“母晶选中的裁决者,”她扯开衣领,胸口那枚拳头大的母晶正突突跳动,“也是第一个自愿献祭记忆的人。”
“逆频共振要活人为锚点,”铸造锤砸在钟面上的闷响里,黑袍人笑得像生锈的合页,“你以为那娃哭喊是警告?”钟面指针突然倒转,“母晶在教你们规则,锚点会和它一起炸成灰!”
终端机突然尖叫:【归源钟校准倒计时:60秒!】
赵小七的声音裹着电流炸响:“哥!共振器就绪!就等你同步频率!”画面里赵小七正用牙咬断缠在齿轮上的触须,护腕滴下的血珠在共振器上烧出红光,“快啊!”
“韩烈!带叶望舒进密道!”陆子墨扯开衣襟,青铜扳指狠狠按在后颈纹路上。古神血脉觉醒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在星图室翻飞:母亲调试机械心脏的侧脸,矿坑弟兄举着矿灯大笑的脸,叶九幽往母晶里掺血时决绝的眼。
“30秒!”黑袍人操控着钟面齿轮,地面钻出的晶体群像毒蛇般缠向陆子墨脚踝,“放弃吧!你的执念越烈,炸得越碎!”
苏晚晴将铸造锤插进齿轮组,镇锈阵的红光顺着钟面蔓延,烧得晶体群滋滋冒白烟:“想想矿坑弟兄!他们的记忆还困在钟里!”她的血玉与认亲玉突然共鸣,在钟面拼出完整的归源咒,“祖父说活青铜能记执念,更能引爆执念!”
“15秒!”
陆子墨的意识突然与归源钟共振,钟楼基座传来无数心跳声,像沉在深海的鼓点。青铜扳指里母亲的遗言突然活过来,顺着手臂爬向钟面:【逆频的关键不是摧毁,是传承。】
“哥!就是现在!”赵小七的吼声震碎了通讯器。
陆子墨纵身扑向钟面,后颈纹路与基座刻痕严丝合缝。午时第一声钟鸣炸开的瞬间,他将所有执念灌进青铜扳指,母亲的机械心脏、韩烈的玄铁斧、苏晚晴的铸造锤、赵小七的共振器、林三娘的同生哨,人类的温度凝成红光,顺着钟面纹路狠狠扎进母晶。
黑袍人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胸口母晶龟裂的缝隙里,无数记忆残像涌出来。叶望舒的银锁突然炸裂,化作白光护住陆子墨心脏。那是叶九幽最后的执念,用自己的记忆给锚点加了层保险。
归源钟第二声轰鸣带着铁锈味砸下来时,陆子墨听见赵小七喊“成了”,听见韩烈的咳嗽声,听见苏晚晴的铸造锤还在敲打着什么。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他看见星图室穹顶的青铜星图正在重组,那些代表矿坑弟兄的光点,正穿透黑暗亮起来。
倒悬巷的钟声还在荡,但这次不再是裁决。混着人类心跳、机械轰鸣、未被锈蚀的执念,在废土上空炸响,像无数站着死的魂灵在喊:
我们活着,我们记得,我们永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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