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握紧他的手，腕间青铜镯的裂痕更深了，却仍泛着暖光：
“不管前面是什么，我们一起。”
陈茹仕把破碎的徽章塞进衣兜，风掀起她的发梢，
能看见后颈的淡青印记还在闪。
她望着远处转动的城防机关，突然笑了：
“这次，换我们给他们设陷阱。”
没人看见，那道青铜光柱穿透云层后，
悄无声息地钻进倒悬巷最深处的扭曲空间。
那里的重力正往反方向转，无数锈蚀的齿轮从地底冒出来，
齿牙间缠着绿雾，渐渐拼成一张等待咬合的巨网，
网中央的黑影里，正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这声音和三年前陆子墨在地窖里听见的，一模一样。
陆子墨的登山镐在逆向流动的水幕上擦出火星时，
后颈的汗毛突然根根竖起，更诡异的是，那火星没往下坠，
反倒跟着螺旋上升的水流飘向阴云，像被无形的手拎着的萤火。
倒悬巷的重力场像被顽童揉皱的粗布，他们此刻正攀爬在一面“倒置”的峭壁上，
本该向下坠落的水流绕着岩壁打旋，锈迹斑斑的汽车残骸悬在头顶，
车窗玻璃碎成星点，风一吹就往下掉铁渣。
陆子墨的战术目镜突然跳红，
【重力偏移度47%，建议降低移动速度】
的提示刚闪过，宋清越腰间的火药囊就传来“咔嗒”轻响。
“小心！”
陆子墨的吼声刚撞在岩壁上，半片锈蚀的齿轮已顺着重力盲区砸向苏晚晴后颈，
这齿轮边缘还挂着汽车底盘的铁皮，寒光擦着她的发梢往下落。
他松开登山镐，借着失衡的重力往前扑，
系统蓝光在眼底扫过齿轮轨迹，三点七秒后将撞中她的太阳穴。
苏晚晴听到风声的瞬间已本能侧转，腕间青铜镯与齿轮擦出刺目火星。
镯身原本就深的裂痕又扩了半寸，淡金微光顺着裂痕往外渗，
齿轮被撞得偏了半寸，擦着她耳尖砸进岩壁，
震得整面“墙壁”都在晃，悬在头顶的汽车残骸跟着往下掉锈渣。
“这鬼地方比械寨东边的矿洞还邪门！”
宋清越抹了把额角的冷汗，火把在他颤抖的手中明灭不定，
“再这么下去，不用等锈蚀之触，咱们自己先被金属碎片砸成筛子！”
他摸了摸腰间的铜铃，铃身冰凉得像块死铁，要知道上次破幻象时，
这铜铃还烫得贴肉，此刻那温度却半点不剩，
“这老物件竟没半点反应，看来只破幻象，挡不了实铁！”
“别慌。”
陆子墨拽住苏晚晴的手腕将她拉回安全区域，指尖触到她腕间发烫的青铜镯，
这镯子是她用家传的失蜡法锻造的，镯芯还嵌着《青铜典》里记载的镇邪纹。
“系统扫描到三百米外有青铜齿轮组成的能量通道。”
他调出系统投影，淡蓝色的光网在虚空中勾勒出一条螺旋上升的路径，
“上次修北门城防时，玄风子特意标过，
咱们的弩阵就是按古青铜纹路改的，能和青铜器件产生共鸣，
这通道的齿轮转动频率和阵图有七成吻合，应该能稳定重力场。”
青阳子背着陈茹仕攀上他们所在的岩脊，
他的道袍已被岩壁划开三道口子，
露出里面打满补丁的里衣，却仍沉稳得像块浸了水的老玉，
“我试试用符阵探探虚实。”
他咬破指尖，暗红血珠滴在岩壁上，刚触到石面便被吸进岩缝，
血珠消失的地方还隐约浮出淡白的纹路，他沉声道，
“能量流动是活的，像是有人在呼吸，而且和我之前画的太极阵能对上。”
“走。”
陆子墨抽出腰间短刀插在岩缝里固定身体，这刀是他母亲林昭留下的，
刀鞘内侧还刻着极小的太极图，上次在械寨修城防时，
玄风子还说过这刀能引太极气。
“晚晴，你和陈茹仕跟紧我；
清越负责警戒上方，别让残骸砸下来；
青阳子断后，留意身后的能量波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发白的指节，
“咱们要找的锈蚀核心，就在这混乱的中心。”
能量通道比陆子墨预想的更狭窄。
他们像松鼠般攀着悬浮的青铜齿轮前进，每一步都要踩准齿轮咬合的节奏，
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里不断跳动，
【重力偏移度+12% +8% 当前安全阈值剩余17%】
宋清越好几次踩空，全靠青阳子伸手拽住他的后领，
悬在下方的陈茹仕始终攥着怀里的碎徽章，指节白得泛青。
当最后一枚齿轮在脚下咬合时，众人眼前的空间突然“翻转”了，
原本悬在头顶的汽车残骸一下落到了脚下，逆向水流变成了“地面”，
而正前方，百米高的青铜巨门正悬在虚空之中。
门体表面密密麻麻的铭文泛着幽蓝光芒，
每个字符都像活物般微微蠕动，门顶的饕餮纹张着巨口，
嘴里衔着半轮锈蚀的太阳，周围漂浮的金属残骸绕着巨门缓缓转，
形成一圈危险的“星环”。
“这是……《墨子非攻卷》里记载的‘镇邪门’。”
苏晚晴的声音发颤，她踮脚摸向最近的铭文，指尖刚触到金属表面，
整扇门便发出钟磬般的嗡鸣，震得她手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爹生前说过，这种门是用来封镇‘锈蚀之源’的，铭文就是门的‘锁芯’。”
玄风子的全息投影突然在陆子墨肩头显现，
这位系统拟态的老者此刻皱着眉头，白须上沾着的虚拟铜屑跟着晃，
“检测到异常，这些铭文不是刻上去的，而是门体本身的‘能量代码’，
就像咱们城防阵图的能量回路，只是更古老，而且还和你短刀里的太极气能对上。”
楚离歌不知何时已绕到门侧，手腕缠着的铜丝护腕蹭过铭文，
留下淡绿锈痕，他的指尖正抚过一段未被锈蚀的刻痕，
瞳孔因震惊而收缩，
“陆头，你来看这个。”
陆子墨挤到他身边，就见岩壁上的刻痕深得能塞进半根手指，
像是用青铜凿子生生凿出来的，
刻着【以血为引，以锈为媒，召古神之触，焚不洁之种】
字迹边缘还沾着暗红的残留物，闻着有股铁锈混着血腥的味道。
“这是召唤锈蚀之触的仪式！”
宋清越的火把“啪嗒”掉在地上，火星刚碰到地面就被异常重力吸走，
“难怪每次锈蚀爆发前都有青铜残片发光，原来有人故意启动仪式！
而且这仪式一旦启动，悬在外面的齿轮巨网肯定会跟着醒！”
“住口。”
陆子墨按住他的肩膀，指腹刚触到宋清越汗湿的衣料，
系统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
那警报声比之前扫描金属异常时更刺耳，像有根细针往耳膜里扎。
他猛地抬头，就见虚空中的青铜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
先是模糊的战甲轮廓，接着是长戟的寒光，
最后才显露出那团像被水冲散的墨似的面容。
半灵体手中长戟的尖端滴着暗绿色液体，每滴落在地上，
岩石都会“滋啦”响一声，瞬间蚀出小坑，
那粘稠的质感和刺鼻的锈味，分明就是锈蚀之触的残渣。
“凡人不得擅入。”
它的声音像两块生铜在粗糙石面上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刺耳的颤音，
震得人太阳穴发疼，
“唯有守夜人可开启此门。”
话音未落，长戟已带着破风声刺向陆子墨咽喉。
陆子墨的机甲护臂在0.3秒内自动弹出，边缘还留着上次修城防时的划痕。
他侧身避开要害，戟尖擦着左肩划过，
在护臂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暗绿色锈液沾在金属上，
瞬间就爬满细密的绿锈，像给护臂裹了层霉斑。
“清越！燃烧弹！”
陆子墨的吼声刚落，宋清越已手忙脚乱摸向腰间，
方才被齿轮砸得偏移的火药囊还卡着铜扣，
他指尖蹭过发烫的囊身，猛地拽开绳结，连带着囊口的布条一起甩了出去。
特制的燃烧剂里混了青铜粉末，遇空气瞬间爆燃，
橙红色火舌裹着火星舔向半灵体的上半身，
火舌扫过战甲时，还发出“滋滋”的除锈声。
可那半灵体的身影只是晃了晃，像没被火碰到似的。
几滴绿色锈液从长戟尖滴落，正好砸在火舌中心，
原本橙红的火焰突然“噗”地缩了缩，接着就翻涌成诡异的幽蓝，
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这幽蓝火舌不仅没伤到半灵体，反倒像给它的战甲镀了层光，
让那些原本锈蚀的纹路都亮了起来。
宋清越看得眼睛发直：
“娘的！这玩意儿还怕火不怕火？”
“太极锁元阵！”
青阳子咬破舌尖，血珠在空中画出阴阳鱼。
符阵笼罩住守护者，淡金光纹缠上它的战甲，
它的动作明显迟滞了一瞬，长戟挥出的速度慢了半拍。
苏晚晴趁机举起青铜镜，这镜子是她用青铜弩的残片熔铸的，
镜面磨得发亮，她对着虚空调整角度，
将远处透进阴云的阳光精准刺进守护者的“眼睛”位置。
半灵体发出刺耳的尖啸，长戟重重砸在地面，震得整个空间都在晃。
陆子墨抓住机会，机甲腿部的青铜齿轮突然加速转动，
他借力跃起，拳头裹着系统蓝光狠狠砸在守护者胸口，
那蓝光里还隐约掺着丝淡金的太极气，正是从短刀里引出来的。
“轰！”
能量冲击波震得众人踉跄，宋清越直接坐倒在地，
悬在头顶的金属残骸掉下来好几块。
守护者的身影开始消散，青铜战甲碎成星点，
却在彻底消失前留下一句：
“守夜人……终将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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