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墨的护心镜突然烫得难以忍受，他一把扯下青铜镜，
镜面上浮现出十二道交错的齿轮，每道齿轮中央都刻着极小的字，
这些字是“火种计划”的完整流程：
用守夜人雕像为媒介，引人类意识入核心，中和机械残魂的锈蚀。
玄风子的投影闪烁着更新解析进度：
“70%……，检测到雕像与核心的连接点，在菱形平台中央的凹槽。”
苏晚晴握住他的手，两人掌心的青铜纹路再次亮起，
这次交织成的阴阳鱼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倒悬巷外，机关石像群的重组已近尾声，
菱形平台缓缓升起，中央凹槽里泛着和核心一样的蓝光。
陆子墨望着陈茹仕的青铜雕像，又低头看向镜面上的齿轮纹路，
自己的心跳声已盖过了所有轰鸣，像擂响的战鼓：
“我们选，用意识护续文明，用太极引铜融残魂，
我们会证明，你们值得信任。”
陆子墨刚把护心镜按回胸口，镜面突然烫得他指尖发麻，
不远处正立着陈茹仕的青铜雕像，雕像指尖的锈迹正顺着核心蓝光往上爬，
像在摸索某种连接。
玄风子的投影在旁闪烁，原本稳定的蓝光忽明忽暗，
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哑，还带着齿轮卡壳的滞涩：
“解析到70%触发深层记忆锁，现在进度重置到20%，
要解开得要两样东西，青铜铸造的血脉，还有能稳住意识的人类共情。”
苏晚晴的手指突然攥紧了陆子墨的手腕，
她摸向颈间挂着的小铜锁，那是阿公走前留给她的，
此刻锁身正跟着护心镜一起发烫。
“阿公以前说过，我们家的手能铸青铜，也能认青铜，
血脉里藏着跟古铜器对话的本事。”
她指尖划过护心镜上的齿轮纹路，镜面立刻泛起鎏金，
“或许我能试试。”
陆子墨刚点头，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之前楚离歌提过，派青鳞去倒悬巷东侧侦查石像动向，
现在过去快半个时辰了，没传过一次消息。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通讯器就突然响了。
电流里裹着楚离歌急促的铜哨声：
“墨哥！械寨外围的石像全醒了，青阳子的熔液车被堵在山道，
还有，青鳞之前去倒悬巷东侧侦查，
现在跟我断了联系，你们那边能看到她吗？”
话音刚落，倒悬巷拐角就传来一声轻响。
青鳞抱着胳膊蹲在阴影里，腕上那串金属片手链哗啦啦晃，
她的脸色比雪还白，见陆子墨看过来，立刻指着身后的石墙：
“我刚才跟着石像痕迹走，摸到这墙就听见阿娘的声音，
她说‘去碰那块凉石头’，我一按，这碑就冒出来了。”
石墙上的守夜碑正泛着淡青，碑文在雾气里慢慢显形，
玄风子的投影立刻凑过去，投影边缘因能量不稳碎成星点：
“古神语翻译卡顿，大致是‘后来者需明晓，
机械与生命的界限一旦模糊，便是灾难的开端’。”
“嗡！”
地底突然传来低频震动，次声波裹着铁锈味往这边涌。
陆子墨眼角余光扫到远处，菱形平台的蓝光正跟着震动忽明忽暗，
那凹槽可是雕像与核心的唯一连接点，
要是被次声波干扰，之前的选择就全白费了。
青鳞猛地捂住头蹲下去，金属片手链掉在地上，
她的额角渗出血丝，“嘶！”的一声，她倒吸一口冷气，声音发颤：
“头里像有铜丝在转，跟之前在械寨遇到的一样！”
苏晚晴立刻摸出镇魂铃，铃声在巷子里荡开淡金波纹，
却比上次弱了不少，原来是次声波里混进了新的频率，像无数人在低声呜咽。
陆子墨把护心镜往苏晚晴手里塞，自己攥紧腰间的扳手，
那是父母留下的遗物，此刻扳手柄的纹路竟也发烫，
跟石墙上的碑文隐隐呼应：
“你稳住青鳞，我去看看碑上有没有能借力的刻痕。”
他刚碰到石碑，陈茹仕的雕像突然动了，雕像胸口的青铜片亮起，
跟护心镜的光缠成一团，淡金的纹路顺着地面爬，
正好绕住了陆子墨的靴底。
雾气里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厄洛斯的身影从光里走出来，
这次他不再是半透明的，金属与血肉交织的身体踩在地上，还会留下淡金的光痕。
“刚才看到雕像跟护心镜共振，我才确定你们不是来吞噬残魂的。”
厄洛斯的声音没了之前的嘶哑，像风吹过青铜编钟，
他指了指倒悬巷深处，那里的雾气正被某种力量撕开，
“主控中枢就在里面，古神的记忆全存在那，
你们想知道的锈蚀真相，还有陈茹仕雕像的解法，都在里面。”
陆子墨摸了摸后颈的旧伤，指腹抚着那片凹凸不平的皮肤，
还能清晰摸到系统芯片植入时留下的硬疙瘩，
十年前那个暴雨夜，他躲在机械工厂的货架后，
亲眼看见失控的机械臂刺穿父母的胸膛，
金属关节上的锈迹混着血，滴在他冻得发僵的手背上。
现在要靠 “机械残魂” 救陈茹仕，他正要说话，
苏晚晴已经把镇魂铃塞进他掌心，青鳞也捡起地上的金属手链，
手链上的锈片正跟着核心蓝光闪：
“我这手链是阿娘用锈蚀金属熔的，刚才碰石碑时，
它能引开一部分次声波，或许能帮上忙。”
玄风子的投影突然稳定下来，他调出解析界面，上面跳着新的提示：
“检测到青鳞手链的锈蚀频率，能暂时压制记忆锁的干扰，
我们可以分两步走，先靠苏晚晴的血脉稳住20%进度，
再用手链引着去主控中枢补全剩下的。”
通道里的黑暗比倒悬巷浓，连呼吸都能吸到细碎的锈末，贴在喉咙里发涩。
厄洛斯走在前面，金属与血肉交织的脚踝踩过地面时，
光痕会在他身后留一会儿，像被拉长的青铜丝线，
那些光痕碰到通道两侧的石壁，还能映出壁上刻着的残缺铭文，
玄风子的投影扫过一眼，低声说：
“是古神记录的‘机械驯化日志’，可惜大部分被锈迹吞了。”
陆子墨数到第七步时，靴底碰到块凸起的青石板，
石板上的符文正跟着护心镜一起发烫。
“按上去，这是最后一道临时解锁的机关。”
厄洛斯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古神怕后来者走歪，特意留了能看碎片记忆的入口。”
陆子墨刚把掌心按上去，眼前就炸开一片星光。
他看见最年长的古神跪在核心旁，金属指甲深深嵌进核心外壳，
锈迹混着血泪往下滴，滴在刻着“火种计划”的字样上。
旁边的机械体正往芯片里存东西，那芯片的纹路，跟陈茹仕胸口的青铜片一模一样。
“醒了吗？”
苏晚晴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陆子墨发现自己跪在青石板上，
掌心多了枚青铜钥匙，钥匙齿上的小字要凑很近才能看清：
“唯有理解哀悼之人，方可重启未来。”
青鳞蹲在旁边，正用手链扫过石板上的符文，
锈片把符文的光引到钥匙上，钥匙立刻亮了。
地底传来机械启动的嗡鸣，像械寨铸炉开炉时的震颤。
陆子墨握紧钥匙，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碎片，
古神用锈蚀终止失控，却把能救文明的芯片封进了机械体，
他们哀悼的不是失败，是没能找到平衡机械与生命的办法。
通讯器这时又响了，楚离歌的声音比之前稳了些：
“墨哥，青阳子绕到山道侧面了，熔液马上能送过来，
石像暂时被我用铜丝蚂蚱引开，你们那边怎么样？”
“快到主控中枢了。”
陆子墨看了眼苏晚晴，又看向青鳞，
“等下进去，晚晴用血脉稳住核心，青鳞你用手链引开干扰，
玄风子负责记录记忆，我们一起找陈茹仕的解法。”
厄洛斯的身影在通道尽头闪了闪，他的眼眶里不再是混沌的锈色，
而是像护心镜一样的暖光：
“里面的记忆会勾动人最痛的事，但只要记住，
古神留下核心不是为了让你们重复错误，
是为了让你们找到我们没找到的路。”
苏晚晴的镇魂铃在腕间轻响，陆子墨把青铜钥匙举起来，
钥匙的光正好对准通道深处的青铜门。
他深吸一口气，想起阿公对苏晚晴说的话，
想起青阳子擦熔液桶上的纹路，想起陈茹仕按向核心时的眼神，
文明续火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一群人一起拼出来的。
青铜门在这时缓缓打开，门轴转动时发出“嘎吱”的锈响，
像是沉睡了十二万年的古物终于苏醒。
里面的核心蓝光比外面亮十倍，刚涌出来就缠上了陆子墨掌心的青铜钥匙，
钥匙齿上的小字“唯有理解哀悼之人”突然发烫，
连带着护心镜、青鳞的手链一起共振。
三道光缠成的鎏金网，在蓝光里竟慢慢显露出“太极引铜”的纹路，
和陈茹仕雕像上的一模一样。
古神的记忆像水流一样涌出来，混着地底未歇的哀鸣。
陆子墨攥紧苏晚晴和青鳞的手，护心镜、青铜钥匙、金属手链的光缠在一起，
在黑暗里织成道鎏金的网：
“进去吧，该我们找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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