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墨的战术靴踩上青石板时,后颈还残留着苏晚晴掌心的温度。
地底传来的震动像条无形的蛇,顺着小腿骨往脊椎里钻,那是青州械寨方向的预警。
“玄风子,再报一次能量指数。”
他扯下蒙尘的护目镜,目光扫过队伍后方,玄炉老匠扶着青鳞的肩膀,脚步虚浮,艰难前行,
方才在地底用纹印激活封印的消耗还没缓过来,枯瘦的手攥着古铜锤;
宋清越的玄钢弩斜挎在背上,箭头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军靴后跟还沾着地底的湿泥,裤脚磨破的地方渗着点血渍。
“玄风子,再报一次能量指数。”
他扯下蒙尘的护目镜,目光扫过队伍后方,玄炉老匠扶着青鳞的肩膀,脚步虚浮,艰难前行;
宋清越的玄钢弩斜挎在背上,箭头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西北荒野波动指数41.7%,较三分钟前上升19%。”
机械鸟的喙部闪烁红光,
“频谱分析显示有规律的谐波共振。
更诡异的是,西北的谐波频率和黄河故道七盏灯的转动频率完全对得上,
有人在拿锈蚀巨人当敲山锤,要砸开古神实验场的门!”
宋清越跟在后面嘟囔,一脚踢飞一块锈铁:
“刚炸完地脉触须,又来这大家伙,这锈蚀玩意儿是扎堆来团建的?”
苏晚晴突然停住脚步。
她蹲下身,指尖拂过地面一道极细的裂缝,锈红色的粉末正从缝里渗出来,像血。
“是锈蚀之触的活性物质。”她抬起头,看向陆子墨,
“地脉震动带翻了地下的锈蚀层,它们在主动聚集。”
苏晚晴的话,让陆子墨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
父母护着他躲进地窖,父亲的机械臂被锈蚀之触啃噬时,金属断裂声比雷声还响。
他攥紧口袋里的齿轮,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青鳞,让前队加快速度。老匠头,麻烦您跟着晚晴,她知道锻造区的备用通道。”
“明白。”
青鳞拍了拍腰间的玄钢短刀,转身时军大衣扬起一道利落的弧线,
“协防队已经在寨墙布防,弩塔弹药补充完毕。”
“子墨。”
苏晚晴拉住他的手腕,铸造锤的木柄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
“玄钢神阵是第一次实战,核心齿轮的融合度......”
“98%的稳定度足够撑过第一轮冲击。”
他反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虎口的老茧,那是十年铸造锤留下的印记,
“你信我,也信咱们的玄钢。”
老匠瞥见她发间的银簪,浑浊的眼睛亮了亮,
“这银簪是当年我师父给你师父的,上面的守器二字,是铸剑师的魂。”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啸。
陆子墨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松开苏晚晴的手,快步冲上最后一段斜坡,
青州械寨的轮廓在暮色里浮现时,西北方向的天空正翻涌着暗红色沙暴。
沙暴中心有个庞然大物在移动,金属关节的碰撞声像闷雷,每一步都震得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那是,”
宋清越的玄钢弩咔地弹开保险,
“锈蚀巨人e型!情报里说它们只会出现在污染区核心。”
“因为有人引它们来的。”
陆子墨的声音像淬了冰。
他冲向寨门旁的机关炉,手掌按在青铜纹路上,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
【玄钢神阵就绪,是否启动?】
他深吸一口气,想起陈茹仕消失前说的“钥匙已经醒了”,
指尖在启动键上顿了顿,最终按下。
机关炉发出低沉的轰鸣。寨墙内侧的齿轮阵列开始转动,
青铜与玄钢的齿牙咬合时迸出蓝白色火花。
机关炉核心的太极图旋转时,青铜纹路顺着寨墙爬动,
每过一处就修复一道旧裂痕。蓝白光膜撞上金属刺时,
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光屑像碎星往下掉,落在青石板上瞬间凝成细小的玄钢颗粒。
苏晚晴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将铸造锤抵在炉口,
“阴阳位调偏了!”她的声音盖过机械噪音,
“左转第三环齿轮!”
陆子墨的手指在操作台上飞快操作。
当太极图在机关炉核心亮起时,他看见寨墙表面泛起流动的银蓝光膜,
像活物般顺着城墙纹路蔓延。
“第一道玄钢壁垒成型。”玄风子的投影出现在两人之间,
“能量消耗率17%,可维持45分钟。”
沙暴更近了。
锈蚀巨人e型的轮廓清晰起来:
足足有三层楼高的躯体由扭曲的铁轨、汽车残骸、甚至生锈的炮弹拼接而成,
右臂是根变形的起重机臂,末端焊着个磨尖的火车轮,此刻正高高扬起,对准寨门。
“宋清越!”陆子墨抓起通讯器,
“弩塔目标:肩部关节!那是它的动力核心!”
“收到。”通讯器里传来弓弦震颤的嗡鸣。
宋清越的身影出现在最高处的弩塔上,玄钢弩的瞄准镜反射着夕阳。
他的呼吸放得极慢,直到锈蚀巨人的肩部露出一道暗银色缝隙,
那是未被锈蚀完全侵蚀的原生金属。
“喝!”
他扣动扳机,弩箭裹着破风势破空而去,精准扎进那道缝隙。
巨人发出刺耳的尖啸。
它的右臂垂落半尺,砸在地上时溅起大片锈尘。
宋清越正想着终于松口气,突然“操”的骂了一句。
那道暗银色缝隙里竟涌出粘稠的墨绿能量,瞬间将弩箭腐蚀成铁水,
巨人垂落的右臂猛地一抬,带着未散的锈尘扫向弩塔,
塔架上的玄钢支架立刻被撞得弯成了月牙。
他抱着弩机滚到塔台内侧,后背撞在箭箱上,
疼得龇牙咧嘴,却立刻扯下备用箭头往弩机里塞,
“墨哥!这孙子会自愈!”
就在下一秒,巨人的左腿突然扭曲着伸长,像条金属蛇般缠上寨墙。
玄钢壁垒被撞出蛛网般的裂纹,陆子墨听见齿轮摩擦的哀鸣,是神阵在硬抗冲击。
寨墙上的协防队员嘶吼着填装弩箭,小李的手臂被飞溅的锈屑划伤,却死死按住弩机,
“陆队!左侧壁垒裂纹扩大了!”
老匠拄着古铜锤冲过去,指节叩击齿轮侧面精准找到卡壳点,
“往齿轮缝里塞玄钢片!”
“青鳞!拒马阵!”陆子墨转身冲向城墙缺口,却被苏晚晴拽住。
“子墨,看监控!”
她指向墙角的战术屏。
画面里,锻造区的监控突然花屏,雪花点中闪过一道模糊的影子,
墨绿的裙角,碎发被锈蚀能量掀起,正是陈茹仕。
“能量干扰源在锻造区主控齿轮附近。”
玄风子的机械音第一次出现电流杂音,
“检测到锈蚀融合构件的波动。”
陆子墨紧盯屏幕里的黑影,想起陈茹仕消失前的眼神,那不是绝望,是某种近乎虔诚的狂热。
“她不是来摧毁神阵的。”
他低声说,“她是想给它换个心脏。”
苏晚晴的手猛地攥紧铸造锤。
她看着屏幕里的影子,又看向陆子墨胸前的口袋,那里装着微缩玄钢齿轮:
“你是说......?”
“玄钢神阵现在是打开古神实验场的钥匙。”
陆子墨扯下战术服的领口,露出锁骨处的系统芯片,
“陈茹仕的意识,是引导钥匙的密码。”
陆子墨的终端突然闪了下,楚离歌的绿点与胸前微缩齿轮产生微弱共振,玄风子的机械音响起:
“信号源与古神实验场同源,楚离歌的位置,就在实验场核心区域。”
他的指尖抚过屏幕上跳动的绿点,想起楚离歌出发前拍着他肩膀说,
“放心,我能找到古神留下的破绽”,掌心的温度突然变得滚烫,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城墙外传来更剧烈的震动。
锈蚀巨人的左臂突然分裂成数根金属刺,刺穿了玄钢壁垒的薄弱处。
通讯器里响起青鳞紧急的声音:
“壁垒缺口!要撑不住了!”
“晚晴,去锻造区。”
陆子墨将机关炉的控制权交给玄风子,抓起墙边的玄钢长矛,
“守住主控齿轮,不管谁靠近!”
“明白。”
苏晚晴点了点头,铸造锤在掌心转了个圈,锤头上的青铜纹泛起金光,
“就算用这把锤子,我也会把她钉在锻造台上。”
她跑出去两步突然回头,铸造锤在暮色里晃了晃,
“陆子墨,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的怀表熔进玄钢神阵,让你永远守着青州。”
他握紧长矛冲向城墙缺口,风掀起他的衣领,露出口袋里微微发烫的齿轮。
锈蚀巨人的金属刺已经穿透城墙,离最近的协防队员只有半尺。
陆子墨侧身躲开金属刺横扫,肩部旧伤被震动扯裂,鲜血瞬间染红战术服。
他不管不顾,长矛借着冲力扎进关节缝隙,玄钢矛尖猛地一拧,
锈蚀金属碎渣瞬间喷了他一脸,他不管不顾地大吼,
“宋清越!盯紧缝隙继续补箭!”
此时,在锻造区深处,陈茹仕的手指已经触到了主控齿轮。
她掌心的锈蚀融合构件发出幽绿的光,与齿轮内部的金色纹路开始共鸣。
监控屏的雪花点里,陈茹仕的脸突然清晰,左眼墨绿、右眼棕褐,
和被锈蚀控制时一模一样。
她对着镜头笑了笑,指尖按向主控齿轮,屏幕瞬间被墨绿能量覆盖,
一行血字跳出来:“钥匙归位,实验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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