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的最后一缕灵气消散时，陆尘的五行剑在掌心崩成了碎渣。
金色的本源之光像风中残烛，在他周身明灭不定。
鸿钧老祖的拂尘扫过他的丹田，紫金色的仙力像冰锥般扎进经脉，每动一下都疼得他眼前发黑；
昊天的昊天剑劈在他的左肩，肩胛骨瞬间碎裂，鲜血混着碎骨喷溅在焦土上，染红了冷如霜之前递给他的镇国玉佩。
“陆尘！我来帮你！”
冷如霜的声音穿透混乱的战场，她的青色政务装早已被仙血和魔血浸透，心口那道鸿蒙本源留下的金疤崩裂开来，渗出的血珠在指尖凝成符文。
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却还是纵身跃起，用身体挡在陆尘身前，将毕生灵力凝在掌心，拍向鸿钧分身的拂尘：
“不许伤他！”
“不自量力的凡界女子。”
鸿钧分身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拂尘轻轻一甩，紫仙力就像碾蚂蚁般撞在冷如霜的掌心。
她闷哼一声，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往后飞，重重撞在鸿蒙殿的断柱上，断柱轰然倒塌，将她半个身子埋在碎石里。
“冷如霜！”
陆尘想冲过去，却被昊天的剑刃抵住喉咙。
他看着碎石堆里，冷如霜艰难地伸出手，指尖指向灵田的方向，眼神里满是不甘与决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
“陆尘……守住……大家的念想……”
那只手终究无力垂下，眼睫上沾着的血珠顺着脸颊滑落，彻底没了气息。
陆尘的瞳孔骤然收缩，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那个总是冷静地处理国事、默默为他守住后方的人，那个在三皇遗迹与他并肩、在终南山与他共守灵脉的人，就这么永远留在了这片她想守护的土地上。
“还敢分心？”
昊天的剑刃又逼近一分，割破了陆尘的皮肤，金色的血液顺着剑刃往下滴。
可就在这时，一道银色光盾突然挡在陆尘身前，慕拉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过来，她的神域玉佩早已碎成粉末，银色长发被鲜血粘在脸上，却还是死死抱住陆尘的腰，将他护在身后：
“不许伤他！要杀就杀我！”
“哦？神域的神女？”
昊天冷笑一声，剑刃转向慕拉。
“正好，杀了你，还能给神域一个教训。”
“不要！”
陆尘想推开慕拉，可身体被仙力束缚着，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他看着昊天剑带着雷霆之力劈向慕拉，看着她闭上眼，嘴角却带着一丝温柔的笑，像在说“没关系”。
“噗嗤——”
剑刃穿透慕拉的胸膛，银色的神域之力瞬间溃散，她靠在陆尘怀里，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她抬起手，轻轻拂过陆尘脸上的血污，声音微弱得像羽毛：
“陆尘……对不起……不能陪你……看灵田结果了……下辈子……还想……跟你一起……”
话音未落，她的手就垂了下去，眼底的光芒彻底熄灭，只有那丝未散的笑意，还停留在嘴角。
陆尘抱着慕拉冰冷的身体，感受着怀里的重量一点点变轻，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
他抬头看向战场，演武场上早已没有了活口，弟子们有的被燃灯古佛的佛光烧成了焦炭，有的被魔尊的魔气吞噬得只剩骨架，连魔神的虚影都消散在了混沌之气里，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黑烟，证明他曾为护陆尘而战。
远处的城市更是一片炼狱景象。
曾经长满灵草的街道，如今堆满了百姓的尸体，一个孩童的手里还攥着半颗发霉的灵果，那是灵气复苏时，陆尘亲手分给大家的；
沙漠边缘的绿洲早已干涸，牧民的尸体倒在枯井旁，手里还紧握着装灵气泉水的陶罐；
甚至连南极的冰原，都被魔火烧得融化，露出底下冻了万年的尸骸。
地球的灵气彻底枯竭了。
灵脉崩断的地方，只剩下龟裂的土地，连一丝本源之力都感应不到；
曾经清澈的本源溪水，早已变成了浑浊的血水，顺着裂缝往下渗，将泥土染成黑红色。
这颗曾经充满生机的星球，此刻像一颗被榨干了所有养分的果子，彻底成了死星。
“哈哈哈！凡界废了！鸿蒙珠呢？交出来！”
魔尊的魔笑声在废墟上回荡，他伸出魔爪，抓向陆尘的丹田，那里藏着他梦寐以求的鸿蒙珠。
燃灯古佛和九尾天狐也围了上来，眼神里满是贪婪，连鸿钧和昊天都暂时停了手，等着坐收渔利。
可就在魔尊的魔爪即将触到陆尘丹田时，鸿蒙珠突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
这金光不同于以往的本源之光，带着一股超越三界、甚至超越宇宙的力量，瞬间将所有大能震开。
鸿钧的拂尘被金光卷飞，昊天的昊天剑崩出数道裂痕，魔尊的魔爪被灼伤，冒出阵阵黑烟，燃灯古佛的十二品莲台更是剧烈摇晃，差点从云端跌落。
“这……这是什么力量？！”
鸿钧分身的脸色第一次变了，他想推演金光的来源，可拂尘刚动，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推演的结果一片混沌。
金光中，陆尘破碎的肉身开始一点点消散，先是手臂，再是躯干，最后只剩下一缕透明的魂魄，在金光中微微颤抖。
鸿蒙珠缓缓飘起，将他的魂魄轻轻裹住，没有丝毫停留，像一道金色的流星，朝着宇宙的方向飞去。
它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瞬间穿透了地球的大气层，越过了太阳系的边界，消失在茫茫星海之中，连一丝气息都没留下。
“追！不能让它跑了！”
昊天怒吼一声，带着分身追向宇宙，可无论他怎么催动仙力，都感应不到鸿蒙珠的丝毫踪迹，仿佛那颗珠子和陆尘的魂魄，从未在三界存在过。
鸿钧分身悬浮在地球上空，紫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盯着鸿蒙珠消失的方向，眼底满是不甘，却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分身力量有限，根本追不到宇宙深处。
“哼，没了鸿蒙珠，留在这颗死星上也没用！”
魔尊啐了一口，看了眼其他大能，知道再争下去也没意义，只能撕裂空间，钻回了魔界。
九尾天狐也收起了妖风，摇了摇尾巴，带着一丝遗憾的语气说：
“可惜了，没拿到鸿蒙珠，不然还能跟陆尘哥哥好好玩玩。”说完，也转身消失在东海的方向。
燃灯古佛念了声“阿弥陀佛”，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慈悲，只是带着一丝惋惜，转身返回了西方极乐世界。
鸿钧和昊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不甘，可找不到鸿蒙珠，留在凡界也毫无意义，只能带着分身，悻悻地返回天界。
很快，曾经挤满仙魔大能的地球上空，只剩下浑浊的空气和破碎的云层。
终南山上，冷如霜的尸体还埋在断柱下，慕拉的身体靠在陆尘之前站立的地方，怀里还攥着半片灵田的叶子，那是她之前为陆尘采摘灵果时，不小心落下的。
风卷起地上的焦土，吹过冷如霜和慕拉的尸体，吹过那些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的弟子和百姓，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在为这颗死去的星球哀悼。
而那颗带着陆尘魂魄的鸿蒙珠，早已消失在宇宙的尽头，没人知道它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在遥远的星海彼岸，是否还有一场新的觉醒，在等待着这缕残破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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