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首领惊疑探虚实 凌霄伪装隐锋芒
夜色褪去，天边泛起鱼肚白，清冷的晨光洒落在狼藉的营地上，映照出斑驳的血迹、散落的兵器和无数噬金蚁暗金色的甲壳。幸存的商队成员们默默收拾着残局，掩埋同伴的尸体，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后怕，但望向那顶安静帐篷的眼神，却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依赖与敬畏。
帐篷内，凌霄盘膝而坐，周身气息内敛。经过昨夜接连吞噬数十只噬金蚁，尤其是那三只护卫蚁的精纯能量，至尊塔反馈的暖流让他伤势好了大半，元力恢复至接近五成，干涸的经脉得到了显着滋养，连带着神识都清明了不少。那种通过掠夺生命精华来快速恢复的感觉，初时还有些许不适，但在生存和变强的强烈需求下，这丝不适很快便被实力的切实提升所带来的安全感所取代。
他仔细内视，发现至尊塔基座上的那抹土黄色光泽明显浓郁了一丝，并且与塔身本身的混沌色泽开始有微弱的交融迹象。“吞噬不同属性的能量，会对至尊塔本身产生影响？还是说，这是在积累某种‘底蕴’？”凌霄心中猜测，这神秘小塔的奥秘，远比他想象的更深。
帐篷帘子被轻轻掀开一条缝隙，吴德那张胖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笑容探了进来：“凌兄弟，可歇息好了？伤势是否好些？”他的态度比之前更加恭敬，甚至带着一丝谄媚。
凌霄缓缓睁开眼，眸中神光一闪而逝，随即迅速黯淡下去，脸上也适时地浮现出一抹疲惫的苍白。他轻轻咳嗽两声，声音带着“虚弱”：“有劳吴首领挂心，伤势……算是暂时稳住了，但元气大伤，非一日之功能够恢复。”他刻意将气息压制得起伏不定，给人一种外强中干、勉力支撑的感觉。
吴德仔细打量着凌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昨夜凌霄大展神威，弹指间灭杀蚁群，尤其是轻松解决三只护卫蚁的场景，实在太过震撼。那精妙绝伦的雷霆指法，那面对危机时的冷静从容，绝不是一个普通散修重伤之下能表现出来的。
“凌兄弟真是神勇无双！昨夜若非您再次出手，我等恐怕已在黄泉路上了！”吴德走进帐篷，搓着手，语气夸张地奉承道，随即话锋一转，试探着问：“只是……看凌兄弟那手雷法，精纯无比，掌控入微，想必师承定然不凡吧？莫非是来自中域那些雷霆圣地的俊杰？”
凌霄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几分苦涩和追忆，摇了摇头：“吴首领谬赞了。哪有什么师承，不过是早年机缘巧合，得到了一部残缺的雷属性功法，自己瞎琢磨罢了。至于中域……那可是传说中的地方，我等散修，哪有福分踏足。”他语气低沉，带着散修常见的自嘲与无奈，将话题引开，“倒是这噬金蚁，为何如此难缠？我看它们甲壳坚硬，似乎对普通元力攻击有极强抗性。”
见凌霄避重就轻，还将话题引到了噬金蚁上，吴德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换上笑脸：“凌兄弟有所不知，这噬金蚁常年吞噬荒漠中的金属矿砂，甲壳蕴含金铁之精，自然坚硬无比。而且它们似乎天生对五行元力中的木、水、土属性有颇强的抗性，唯有火属性与雷属性这类至阳至刚的力量，才能有效克制。所以凌兄弟您的雷法，正是它们的克星啊！说起来，也是我等运气，才能遇上您这位贵人！”
他一边解释，一边不忘再次拍马屁，同时暗中对凌霄的状态进行判断。气息虚弱，脸色苍白，言语间对自身传承讳莫如深，但又对荒漠常识表现出“无知”，这更让吴德觉得凌霄来历神秘，可能是在刻意隐瞒。但他也不敢逼问过甚，毕竟对方实力摆在那里，哪怕重伤，要捏死他现在商队这些残兵败将，估计也不费吹灰之力。
“原来如此，难怪……”凌霄露出恍然之色，随即又剧烈咳嗽起来，摆摆手道：“吴首领，在下还需静养，若无他事……”
“明白，明白！凌兄弟你好生休息，绝不打扰！”吴德连忙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帘子落下时，他脸上笑容收敛，变得凝重起来。
走出帐篷不远，吴德对早已等候在旁的女儿吴雨霏和一名心腹护卫队长低声道：“如何？你们看出什么没有？”
那护卫队长是个脸上带疤的汉子，名叫赵莽，他沉声道：“首领，此人深不可测。昨夜我仔细观察，他出手时看似轻描淡写，但每一指都点在噬金蚁最脆弱的关节缝隙，这份眼力和精准，绝非寻常。而且，他身法诡异，明明看似虚弱，却能轻易避开所有攻击……我怀疑，他可能隐藏了实力。”
吴雨霏却有着不同的看法：“爹，赵叔，我觉得……他可能真的伤得很重。你们没发现吗？他每次出手后，气息都会明显紊乱一下，脸色也更白。而且他喝汤吃药都很谨慎，显然是缺乏安全感。如果他真有碾压一切的实力，何必跟我们虚与委蛇？直接控制商队，抢夺物资不是更好？”
吴德沉吟片刻，小眼睛里精光闪烁：“霏儿说的也有道理。但无论如何，此人身怀绝技，来历成谜，是肯定的。他对我等的救命之恩也是实打实的。目前来看，他对我们并无恶意，反而是一张强大的护身符。”
“那首领的意思是？”赵莽问道。
“继续以最高规格礼遇，但也要暗中留意，特别是他打听的消息和接触的人。”吴德压低声音，“到了黑沙城，龙蛇混杂，他的存在，或许能为我们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便利’，但也可能引来祸端。我们要做好准备。另外，吩咐下去，所有人不得对外透露凌先生的真实实力，尤其是那手雷法，谁敢多嘴，帮规处置！”
“是！”赵莽凛然应命。
吴雨霏看着父亲和赵莽离去，又回头望了望那顶安静的帐篷，眼中好奇之色更浓。她总觉得，那个叫凌霄的青年，身上笼罩着一层迷雾，冷漠疏离的外表下，似乎藏着很多故事。
帐篷内，凌霄的神识将吴德几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果然如他所料，展示部分实力能赢得敬畏和便利，但也会引来更深的探究。不过，吴德的反应在他的预期之内，只要维持住“重伤高手”的人设，既能得到保护，又能降低他人的戒心，方便自己暗中行事。
“黑沙城……雷泽古域……”凌霄喃喃自语。他从吴德和护卫们的零星交谈中，已经基本确定了古域开启的大致时间和地点。这对他是最重要的信息。
他再次闭上眼，不再纯粹疗伤，而是开始主动引导体内元力，尝试更精细地操控那丝雷霆之力。同时，他分出一部分心神，仔细感悟着从至尊塔反馈能量中捕捉到的那一丝荒漠法则的韵味。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帐篷的毛毡上。指尖没有雷光闪耀，只有极其微弱的元力波动，试图模拟出沙粒的流动与沉陷之感。一次，两次……起初毫无头绪，但渐渐地，他对自身力量的操控，似乎变得更加细腻入微，那缕元力不再是蛮横的冲击，而是带上了一种独特的“渗透”与“适应”的特性。
“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法则……吞噬万物，或许也能感悟万法？”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凌霄心中升起。如果至尊塔的能力果真如此逆天，那他的未来，将拥有无限可能！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去猎杀“猎物”，并且能承受吞噬不同属性能量可能带来的风险。现在的他，还远远不够。
车队再次启程，朝着黑沙城的方向前行。凌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车上，低调得如同一个普通的伤患。但他偶尔与负责驾车的护卫闲聊时，会有意无意地引导话题，了解更多关于西域风土人情、各方势力分布，特别是与雷霆属性相关的遗迹或传闻。
他从护卫口中得知，黑沙城由城主府、沙蝎帮、灰烬佣兵团三大势力把持，明争暗斗不断。最近因为雷泽古域即将开启，城中来了不少陌生面孔，气氛紧张。他还听到一个有趣的传闻，说黑沙城的地下黑市里，偶尔会出现从古域中流落出来的残图或信物，但真假难辨。
这些信息零零碎碎，却让凌霄对即将抵达的黑沙城有了初步的印象——一个机遇与危险并存的混乱之地。
数日的行程在沉默与警惕中度过。凌霄的伤势在至尊塔暗中吞噬商队沿途击杀的零星沙兽能量后，进一步好转，元力恢复至六成左右，但他表面上依旧是一副重伤未愈的样子。
这一日午后，车队翻过一座高大的沙丘，前方视野豁然开朗。一片广阔的绿洲环绕之中，一座由巨大黑色岩石垒成的雄伟城池，如同匍匐在荒漠中的巨兽，出现在地平线上。城墙高耸，旌旗招展，隐隐传来喧嚣的人声。
黑沙城，到了。
而就在凌霄目光投向那座城池的瞬间，他手臂上的幽冥追魂印，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清晰可辨的灼热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城中，与这印记产生了遥远的共鸣！
这感觉一闪而逝，却让凌霄的心猛地一沉。
“城里有幽冥族的人？还是……天衍教找到了追踪我的新方法？”
未知的危险，似乎早已在这座边陲雄城中，张开了无形的网。而他的沙海蛰伏之旅，也即将告一段落，新的风云，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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