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伟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睛养神,可嘴里的问题却一个接一个地抛过来,跟连环炮似的,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周胖子最在乎的是什么?别跟我说他在乎交情,那都是屁话!”
“他这次压价的理由是什么?是真的有竞争对手给低价,还是故意诈咱们?”
“咱们的成本底牌在哪?哪些成本能降,哪些绝对不能动,你心里有没有数?”
“如果谈崩了,咱们的plan b是什么?能不能马上找到替代的供应商?”
谢清瑶手里的笔飞快地在纸上记着,脑子转得像陀螺一样,拼命调动自己所有的知识储备,一边想一边回答:
“周总应该最在乎长期订单量带来的利润总额,他之前跟赵经理提过,想签三年的长约……他压价的理由是说,咱们的洗洁精在市面上不是独家,城东的‘丽波牌’给了他更低的报价……”
她顿了顿,翻了翻手里的成本表:
“咱们的成本底牌在这份分项表里,人工成本和物流成本还有优化空间,要是跟物流公司谈长期合作,运费能降5%左右……plan b是城南新开的‘净宇日化’,他们的产能和口碑都还不错,就是账期比较紧,最多只能给30天……”
她说得磕磕绊绊,明显还在梳理思路,逻辑也没完全理顺。
刘建伟听完,只是“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继续闭着眼睛养神。可谢清瑶心里清楚,这平静背后,指不定藏着什么“考验”,这场谈判,绝对没那么好应付。
果然,到了丽源厂的谈判室,里面的气氛比她预想的还要紧张。
周总确实跟刘建伟说的一样,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一见面就拍着桌子,唾沫星子横飞,手里还挥舞着一张纸,那是“丽波牌”给的低价合同。
“刘总,不是我周某人不讲交情,你看看,人家‘丽波’给的这个价,比你们低了足足8%。你们根本做不到这个价。成本就摆在这儿,我总不能做亏本买卖吧?我也要吃饭的!”
周总嗓门又大又粗,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谢清瑶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冰凉,心里紧张得不行,可一想起刘建伟说的“数字是最硬的刀”,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后背。在刘建伟投来的鼓励眼神里,她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会议室的投影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努力说得清晰:
“周总,您先别着急,请看屏幕。”
幕布上,瞬间出现了一张清晰的成本拆解模型图,上面标着“丽波牌洗洁精成本分析”。
“这是我们基于公开信息和第三方调研做出来的成本模型,”谢清瑶指着图表上的每一根柱子,“您看,原料成本占比45%,制造成本20%,包装物流15%,营销费用10%,预期利润10%。以‘丽波’给您的报价,扣除他们合理的预期利润后,剩下的成本根本不够覆盖正常的原料和制造成本——
他们的成本控制点,要么是在原料采购环节用了劣质原料,要么就是压榨工人待遇,这背后藏着隐性的不稳定因素,后续很可能出问题。”
她顿了顿,指尖一点,屏幕上瞬间切换了画面,宏发的成本图表和“丽波”的并排放在一起,对比一目了然:“周总,这是我们宏发的成本结构。
我们的优势在于,配方稳定,能保证长期的客户忠诚度,而且我们的供应链是长期合作的,稳定性强,不会出现断货或者质量波动的情况。
这些价值,我们都量化到模型里了,您看这组数据……”
冰冷的数字、清晰的对比、专业的分析,一点点戳破了“丽波牌”低价背后的泡沫。
周总的咆哮声越来越小,最后彻底停了下来,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他眯起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表格,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子上敲着,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眼看周总那股嚣张劲儿下去了,刘建伟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听着挺轻松,可每句话都带着不容反驳的劲儿:
“老周啊,咱们做生意讲究的是长远,不是一锤子买卖。稳定可靠的合作价值,哪能靠劣质低价那种杀鸡取卵的法子来换?”
他指了指屏幕上的成本模型,眼神里带着几分笃定:
“你看,我们小谢做的这个分析,够专业、够透彻了吧?你这边要承担的风险,我们宏发能提供的价值,全在这儿摊开了,明明白白。合作讲究的是双向诚意,不能只看你单方面提条件,对吧?”
那场谈判没当场敲定最终协议,但周总那股子咄咄逼人的气势,算是被彻底压下去了。
回程的路上,刘建伟坐在副驾上,难得开口夸了她一句:
“今天那几张成本图,戳得够狠,没给公司丢面子,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分析反应再快一点,不用等我给你打信号,自己主动点。”
听到这话,谢清瑶的心跳还是很快,可指尖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凉。
谈判桌上的硝烟味,没让她害怕,反倒点燃了她心里另一股斗志——
她忽然明白,光把数据看懂、看透彻还不够,关键时候,得能用最硬的数字把僵局砸开,让对方没话说!
可刘建伟对她的历练,远不止谈判这一件事。
有一回,生产线突然出了大规模质量问题,生产出来的洗洁精要么泡沫不对劲,要么香味刺鼻,好几家大客户都发来了警告,说再这样就直接断货解约。
刘建伟把她叫到办公室,脸色严肃得很:
“小谢,你跟生产总监一起去工厂蹲点!给我把问题根源摸清楚——到底是原料出了岔子,还是设备出了故障,抑或是工人操作不规范!必须找出根本原因!我要看到详细的问题分析报告,还有切实可行的改进方案,另外,质检标准也得重新梳理,不能再出这种纰漏!”
接到任务的当天,谢清瑶就带着笔记本去了工厂。
她穿上不合身的蓝色防尘服,袖子长了一大截,裤脚只能往上卷两层,跟在工人师傅身后,一点点学操作流程——
从原料搅拌到灌装封装,每个环节都不敢漏掉。
车间里又闷又热,机器轰鸣声震得人耳朵疼,她硬是扛了三天,把厚厚的工艺手册啃了下来,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期间,车间主管没少给她脸色看,觉得一个“办公室里的小姑娘”来瞎指挥,嘴里阴阳怪气地说:
“我们干了十几年都没出问题,你一来就挑三拣四,懂不懂生产啊?”
工人也抱怨连连,觉得她要求太严,耽误干活进度。可谢清瑶没退缩,白天在车间盯着流程,晚上就在工厂临时办公室里对着数据反复核对,熬了两个通宵,终于找出了问题所在——
关键原料某一批次受潮变质,这是源头,再加上中间灌装环节少了一道质检监控,才导致不合格产品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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