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狗家的养鸡场，一夜之间成了杏花村的“网红打卡地”。
不少胆大的村民，都偷偷摸摸地跑到养鸡场附近，想亲眼见识一下被土地爷收编的“黄大仙保安”。
他们还真就见到了。
一只油光水滑的黄鼠狼，跟个将军似的，蹲在鸡圈顶上巡视。
但凡有山雀想飞进去偷点鸡食，它就龇牙咧嘴地发出一阵“吱吱”的警告声，吓得山雀扑棱着翅膀赶紧飞走。
更有甚者，亲眼看到它从草丛里闪电般窜出，一口咬死了一条想要溜进鸡圈的菜花蛇，然后把蛇尸拖到远处丢掉。
那熟练的业务能力，看得几个村民啧啧称奇，回去一顿添油加醋的宣传，黄大仙保安的威名更盛。
这下，村民们彻底信了！
这哪是什么黄皮子，这分明是土地爷派下来的“护法神兽”啊！
当天下午，李二狗就喜滋滋地提着一篮子鸡蛋和两只老母鸡，乐颠颠地跑到土地庙还愿去了。
而他每天三炷“静心香”的供奉，更是雷打不动，比上班打卡还准时。
“神仙的买卖”第一单生意，开门大红。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第二天，种菜大户张老三就找上了门，哭诉自家菜地的白菜，被一种青虫啃得不成样子，农药打了好几遍都不管用。
他眼巴巴地看着陈晨的神像，问：“土地爷，您看我这菜地的虫害……能包月吗？”
陈晨的神念扫过，淡然的声音在张老三心中响起：“能。”
“通灵敕令”一出，方圆几里地的麻雀、燕子、甚至青蛙、螳螂，都收到了一个清晰的指令：张老三家的菜地，害虫自助餐，管饱！
代价是，张老三每天也要供奉三炷“静心香”。
三天后，张老三菜地里的青虫被吃得干干净净，连个虫卵都没剩下。
菜叶子绿油油的，长势喜人。
张老三乐得见牙不见眼，给土地庙送来了一面锦旗，上书八个大字：“有求必应，法力无边”。
这一下，土地庙彻底火了。
原本平日里比较冷清的庙前变得车水马龙，李烙木守在柜台后面，笑得合不拢嘴，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村民们的需求五花八门。
“土地爷，我家米缸里有老鼠，您管不管？”
“管！每天一炷普通香，包你家从此鼠患灭绝。”陈晨将任务“外包”给了村里的几只野猫，并给它们下了一道“猫德敕令”，不许偷吃，只许打工。
“土地爷，我……我老是掉头发，您看……”
“这个……暂时超出业务范围。”陈晨表示爱莫能助。
“土地爷，我儿子三十了还没对象，您能给牵个线不？”
陈晨沉默了。
姻缘之事涉及因果，他如今的神力还不足以随意干涉。
尽管如此，土地庙的香火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鼎盛起来。
李烙木家的“静心香”直接卖断了货，连夜让城里的亲戚发了一大批过来。
陈晨的香火愿力，也在飞速增长。
【香火愿力：88缕……158缕……328缕……】
短短几天，就恢复到了之前的三分之一。
而且这些通过“交易”得来的愿力，精纯凝练，带着一丝契约的法则，远非寻常的泛信徒愿力可比。
随着“业务量”激增，陈晨发现，虽然这些事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念头的事，但处理多了也颇为繁琐，有失神只的格调。
打开市场以后，陈晨自然不能什么都自己操刀，费时费力不说，还没13格！
他心念一动，将作为自己“伴生鬼灵”的小黑唤了出来。
“小黑，这些琐事，以后便由你来代为处理。”
陈晨将一道凝结着部分神权的金光打入小黑体内，“此乃‘土地令’，凭此令，你可以调动山中精怪，处理村民所求。若有决断不了的，再来报我。”
小黑的身影在香火烟气中显现，她躬身行礼，声音清脆又带着一丝兴奋：“遵命，主上！小黑定不负所托！”
后续这等繁琐的事，他都丢给了小黑。
既可以锻炼她，也可以加快自己收集香火愿力的速度，而且不会掉身价。
然后，土地庙里就看到了忙碌的小黑，一旦有比较棘手的“案子”，陈晨才会出手。
陈晨沉浸在这种稳步发展的快乐中，神念一边梳理着新涌入的精纯愿力，一边感悟着其中蕴含的契约法则，几乎快要忘记了那个被狗撵走的道虚。
就在此时，他心头微微一动，仿佛感觉到极遥远的地方，有一缕阴毒至极的怨念，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他掐指一算，却又天机混沌，似乎被什么力量隔绝了。
“嗯？道虚的残余怨念么……”陈晨并未太在意，“败犬的哀鸣罢了。”
他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但他忘了，请神容易送神难，打狗也要看主人。
……
距离杏花村上百公里外的市第一人民医院，高级病房里。
道虚像一具干尸，躺在病床上。
他的四肢和身上，布满了狰狞的狗咬伤口，深可见骨。
伤口在愈合，但那种被畜生撕咬的屈辱感，却化作无时无刻的刺痒，让他发狂。
更严重的是内伤，被神力反噬，他的经脉寸断，丹田气海更是被那柄金色裁决之剑的余威搅得一塌糊涂。
他的一身修为，废了。彻彻底底地废了。
从一个高高在上、掌人生死的玄门修士，变成了一个连翻身都需要人帮忙的废人。
这种从云端跌落泥潭的绝望，比死亡更让他痛苦。
“师父……喝点粥吧。”师侄玄风的伤势稍轻，但也断了一条胳膊，脸上缠着绷带，声音嘶哑地劝道。
“滚！”
道虚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球里布满了血丝，透出无尽的怨毒和疯狂。
他一挥手，打翻了床头的粥碗，滚烫的米粥洒了玄风一身。
“废物！都是你这个废物！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地步！”道虚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一只黄鼠狼……一群土狗……啊啊啊！”
他一想到自己功败垂成的原因，就气得心口剧痛，猛地咳出一口黑血。
那只黄鼠狼的屁，那几条疯狗的撕咬，成了他永恒的噩梦。
玄风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道虚喘息了许久，情绪才稍稍平复。
他知道，光靠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报仇了。
那个小小的土地神，诡异而强大，尤其是那最后一道金光，带着一股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煌煌神威。
他报不了仇，但不代表没人能报。
他颤抖着手，从枕头下摸出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他轻易不敢联系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冷漠而不耐烦的声音。
“道虚？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上次让你办的事，办砸了。门里的资源，不是给你这种废物浪费的。”
“师兄！救我！师兄！”道虚的声音里充满了卑微的祈求，“我……我这次有天大的发现！”
“哦？”对面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兴趣，**如同猫在逗弄垂死的老鼠。
“杏花村！北郊的那个杏花村！”道虚压低了声音，用尽全身力气说道，
“那里……那里不是普通的土地神！他守护的，绝对是一件异宝！一件能让神只都提前诞生的天地异宝！”
为了让对方动心，他极尽夸大之能事，将杏花村描述成了一个遍地是宝的洞天福地，而那个土地神，则是一个守护宝藏的精怪。
“我与他交手，他最后动用的神力，精纯无比，甚至……甚至带有一丝国运龙气的味道！绝对错不了！”道虚补充道，他这是在赌，赌对方会动心。
他刻意隐瞒了自己被黄鼠狼和土狗羞辱的细节，只说是对方诡计多端，自己一时不慎，才遭了暗算。
电话那头沉默了。
良久，那个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东西呢？你说的那个骷髅法器。”
“被……被他重创了，器灵陷入了沉睡。”道虚心头一颤，还是说了实话。
“废物。”对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把具体位置和所有情报，一字不差地发给我。如果真如你所说，你的这条狗命，可以留着。如果敢骗我……你应该知道，玄煞门的手段，比死要可怕得多。”
“不敢！师弟绝对不敢！”
电话被挂断了。
道虚长长地松了口气，随即脸上浮现出病态的兴奋和怨毒。
他知道，他的这位墨尘师兄，一定会来。
墨尘师兄，乃是他们“玄煞门”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之一，心性狠辣，行事滴水不漏，修为更是远在他之上。
只要他来了，那个小小的土地神，还有整个杏花村，都将化为齑粉！
他要在神像面前，亲眼看着墨尘师兄将那土地神的神魂抽出，用煞火灼烧百年！
他要让那个村子，鸡犬不留，化为一片焦土！
他要让所有嘲笑过他的人，都付出血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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