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川正在思索哑巴到底为什么能够吸引丧尸，乍然听到青落说到“人为”二字，整个人猛地僵住，喉结生硬地滚了滚，那一瞬间他竟以为是自己暴露了。
但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青落所言那场丧尸潮发生时，哑巴一直在北川基地内，根本未曾出去过，就算真是人为丧尸潮，怎么看也不可能算到他身上来。
他自然地继续揉起太阳穴来，将方才的那丝反常巧妙地遮掩了过去，好在此刻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青落身上，应当没人注意到他。
他脑袋又悄悄往青落那侧偏了偏，这等秘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听得到的，断没有错过的道理。
众人注意力确实全在青落身上，可易川忘了，对面的宁浮一那位置，单是用余光，就足以将他的小动作尽数收入眼底。
宁浮一始终保持着面向青落的姿势，黑绸布后的目光却悄无声息地飘至易川脸上。
他没错过这人方才的那一丝紧张。
青落说完那话便停了下来，似是在犹豫些什么，巴伊全神贯注地等了几秒，却没等来后续，忍不住脱口追问道：
“你为啥怀疑是人为的？”
“因为……”
“青落！”
青落只说了两个字，便被坐在驾驶座一直未曾发言的李茂打断。
这一声将巴伊与易川的目光瞬间吸引了过去，两人均是疑惑不解的表情，这有啥不能说的吗？
“青落，你不是不知道，这件事已经有了定论，只是偶发性丧尸潮，不要再瞎猜测了。”
李茂平稳地驾驶着装甲车跟上前车，目光仍旧直视前方，嘴里说出的话却难得严肃。
这还是易川自加入这个小队后，第一次见李茂对青落说重话。
青落瘪了瘪嘴，终究还是没有反驳，闷声点了点头，显然是要把这话题就此打住。
眼见这秘辛是听不成了，易川与巴伊两人对视一眼，眼中俱是失望。
他们两个作为新兵蛋子，可没有和老大哥呛声的道理。
“说下去，青落。”
宁浮一突然开口，声音不高，似是平常一说，却将其他几人全都震住，青落更是惊得微微张开了嘴。
易川眼底刚熄灭的光又猝然亮了起来。
我去，中门对狙了这是，好样的宁浮一！
这车上，要说谁能和李茂拼一拼话语权，也就只有这个新任队长了。
李茂显然也没料到牧队会突然开口，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透过后视镜往后排飞快地逡巡了一眼。
可镜中，他只能瞧见牧队的小半个侧脸，牧队一直将脸面向青落，似乎方才那句话并非是在和他对着说，只是好奇青落未说完的话罢了。
李茂嘴唇张合了几下，终究还是没能吐出一个字来，无声地叹了口气，将注意力又重新放在前方大道上。
宁浮一话落后，青落还等上了两秒，一边是队长，一边是她的好大哥，无论哪一个，她都不想惹生气。
见李茂似是妥协了，她这才放心将心里的猜测继续说了出来。
“那次我们十几个小队按照情报到达那群流民被困的地方，才发现那处废弃工厂里已经挤满了丧尸。”
青落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可怖的场景，自己都没有察觉说话都打着颤，“保守估计，不下一千只普通丧尸。”
巴伊惊得瞪大双眼，随即又皱着眉问出了奇怪之处。
“你是说工厂里挤满了丧尸？怎么会这样？如果你们得到的情报是丧尸潮发生在那里，难道等你们去到那个地方，丧尸都没有移动过？”
青落点点头，神色带着凝重：“你说的没错，那些丧尸一直在工厂里。”
“因为，那工厂外围围墙十分之高，丧尸根本不可能从围墙爬出，更巧的是，在丧尸进去之后，那围墙上方支起的巨大金属牌也因年久失修掉了下来，恰好将那入口处堵了个严实。”
她咽了下口水才接着说道：
“与其说是丧尸潮爆发，不如说是丧尸被困在了里面。”
“这……”巴伊被这发展整得一懵，想说些什么，开口却又什么都没能说得出来。
宁浮一的手指在座椅上点了点，突然开口：
“你说的那群流民当时在哪里？”
青落看了一眼宁浮一，接着说了下去，“当时那群流民就躲在那工厂里一间废弃的厂房里。”
说完她皱了皱眉，“这也是我觉得疑惑的点，据事后被救出来的幸存者说，他们当时被丧尸撵着，是有一个人提议前往那间厂房暂避。”
“这无疑是个很好的提议，等他们到了那厂房处，发现厂房的大门完好无损，完全是个绝好的躲避之所。”
“原本他们只需要安静等待丧尸潮过去就能安全，可最后等来的却是门外围满数不清的丧尸。”
易川暗自思索，听描述，这场景很像是某种回字形囚牢啊，中间关着人类，外层关着丧尸，也难怪青落会怀疑这是人为的，若是巧合，也太过牵强。
宁浮一手指顿住，问出了关键。
“你们当时是如何处理那群丧尸的？”
易川闻言想了想，若是他当时在那里的话，最好的办法便是先将那挡住入口的金属牌挪开，以十几个守序者小队的实力来说，挪开一面巨型金属牌应该不成问题。
这样一来，里面的丧尸有了突破口，想必会涌出来一些，减轻守序者的压力。
“我们当时本来准备先将那块金属牌挪开。”青落的说法倒是与易川所想不谋而合。
毕竟听描述，那厂房的门应当是未曾破开，丧尸并不是什么有智慧的生物，若是没能听见声响也不会一直撞那厂房门，没了目标，自然也不会一直在工厂内徘徊。
“但是，”青落眸光微动，似又沉浸到了当时的场景中，“我们没料到那群丧尸竟然一直都在撞那道厂门，我们刚到没多久，还未来得及实施挪开金属牌的计策，那道厂房门就……就被撞开了。”
宁浮一眉头一拧，这描述，怎么和先前他与那个哑巴在四合街经历的丧尸潮如此之像。
当时那群丧尸也是一拨一拨地涌向那间平平无奇的平房，他后面进去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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