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彻底黑透，四合院里各家各户都点起了昏黄的灯光，勉强驱散着越来越浓的夜色和……越来越诡异的气氛。
一大妈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慢吞吞地往回走。
她刚才实在是被家里接二连三的破事憋得喘不过气，借口出去买点东西，实则是想躲出去清静一会儿，喘口气。
她心里默默祈祷着，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然而，老天爷（或者说是某个无良的整蛊专家）显然没听到她的祈祷。
她刚走到自家院门口，借着微弱的光线，一眼就看见一个人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哎哟妈呀！”一大妈吓得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定睛一看，更是惊得魂飞魄散！
“这……这不是二大爷吗？！刘海中？！你怎么躺这儿了？！”
她连忙蹲下身，发现刘海中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点白沫，怎么推搡叫喊都没反应！
“快来人啊！出事了！二大爷晕倒了！”一大妈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扯着嗓子就尖叫起来！
她的尖叫声如同警报，瞬间划破了四合院夜晚的“宁静”。
各家的灯再次噼里啪啦地亮起，门被猛地推开，禽兽们如同条件反射般涌了出来！这才消停多大会儿？怎么又来了？！
“又咋了？又咋了？”
“谁晕了？二大爷？”
“在哪儿呢？”
二大妈听到动静，也慌里慌张地跑出来，一看自己老伴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顿时哭天抢地地扑了上去：“老刘！老刘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
韩亮也混在人群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大家让让，我是厂医，让我看看。”
他蹲下身，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下，然后手指极快地在刘海中几个穴位上拂过，暗中用一丝内力刺激了一下。
“呃……嗬……”刘海中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响，猛地抽了一口气，悠悠转醒。
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圈人围着他，顿时又吓得一哆嗦，记忆瞬间回笼，猛地坐起来，指着易中海家的方向，语无伦次地惊恐大叫：“猪……猪妖！大大的猪头！会说话！就在这儿！吓死我了！！”
猪头？会说话？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恍然大悟！
还能有谁？肯定是贾张氏那个老虔婆！
她顶着个猪头到处晃悠，黑灯瞎火的，突然撞见，可不就得把刘海中吓晕过去吗？
“准是贾张氏！”
“除了她没别人！”
“这老妖婆！真是害人不浅！”
二大妈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跳着脚对着贾家方向骂骂咧咧：“贾张氏！你个杀千刀的老瘟婆！吓晕了人你也不管不顾就跑了？！连吱都不吱一声！你还是不是人？！心肠怎么这么歹毒！我们家老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但她骂归骂，却也不敢真去贾家找麻烦。贾张氏那滚刀肉、泼妇的性子，再加上现在顶个猪头，更加邪性，谁沾上谁倒霉。
二大妈也只能骂几句出出气，然后和闻讯赶来的刘光天兄弟一起，搀扶着还在瑟瑟发抖、喃喃着“猪妖”的刘海中，灰溜溜地回了后院。
一场风波看似暂时平息。
一大妈看着刘家人离去，心里那点刚松下去的气又提了起来。她疲惫地叹了口气，只想赶紧回家，关起门来，祈求今晚能平安度过。
她推开自家房门，走了进去。
屋里只点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光线摇曳不定。
易中海正背对着门口，似乎还在欣赏镜子里的“绝世容颜”。
一大妈也没在意，有气无力地说道：“老易，外面没事了，是老刘被贾张氏吓晕了……咱们早点歇……”
她的话还没说完，易中海听到动静，下意识地转过了身……
“啊——！！！鬼啊！！！”
一大妈发出的尖叫，比刚才在外面看到刘海中晕倒时还要凄厉十倍！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只见昏黄的灯光下，易中海转过来的那张脸——脸颊上涂着两坨诡异不均匀的“腮红”，额头上趴着两条又粗又黑、歪歪扭扭的“毛毛虫”，脸上还泛着油光，白一块黑一块红一块，再加上原有的青紫淤痕……
这哪里还是人脸？！分明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比贾张氏的猪头还要吓人一百倍！
一大妈本来精神就高度紧张脆弱，遭受这突如其来的、恐怖的视觉冲击，只觉得眼前一黑，心脏猛地一抽，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步了刘海中的后尘，晕了过去！
易中海被老伴这声尖叫和突然晕倒也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尊容有多么惊世骇俗，反而觉得一大妈太大惊小怪了。
“老太婆？老太婆你怎么了？”他连忙上前想去扶，但看到一大妈晕倒在地，脸色苍白，不似作伪，这才真的慌了神，也顾不上欣赏自己的“美貌”了，朝着门外惊慌失措地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我家老太婆晕倒了！”
刚散去没多久的禽兽们，听到易中海这变了调的呼救声，差点集体崩溃！
“又怎么了？！有完没完了？！”
“又出什么事了？”
“今晚这是撞了邪还是怎么着？”
众人骂骂咧咧，但又忍不住好奇，再次呼啦啦地涌向了易家。
当挤在前面的许大茂、傻柱等人冲进易家屋里，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瞬间石化在了门口！
只见易中海正蹲在地上，试图搀扶昏迷的一大妈。而他那张经过“精心妆扮”的鬼脸，在昏暗跳动的灯光下，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静……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五六秒！
然后———
“噗——哈哈哈哈哈哈！！！”许大茂第一个憋不住了，指着易中海的脸，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哎哟喂！我的亲娘哎！易中海！易大爷！您……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黑白无常？还是钟馗捉鬼？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您这妆画得……也太敬业了吧！”
傻柱也看傻了，他本来对易中海满心鄙夷和愤怒，此刻看到这张鬼脸，也忍不住嘴角疯狂上扬，瓮声瓮气地嘲讽道：“可以啊易中海！耍流氓不够，现在改唱大戏了？您这脸是准备上台演《活捉三郎》呢？啧啧，阎惜姣看了都得给您叫个好！”
后面跟进来的邻居们看清之后，也是集体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哄笑声和议论声。
“我的天呐……这……这真是易中海？”
“他脸上抹的什么玩意儿？”
“这是受刺激太大，真疯了吧？”
“快看那眉毛！哈哈哈哈！像两条大青虫！”
易中海被众人的嘲笑和指指点点搞得莫名其妙，随即一股巨大的愤怒涌上心头！
这帮俗人！蠢货！根本不懂得欣赏艺术！不懂得欣赏美！
他猛地站起身（差点把一大妈摔了），指着许大茂和傻柱，因为愤怒，那张鬼脸更加扭曲吓人：“许大茂！傻柱！你们胡说八道什么？！还有没有点规矩？！懂不懂尊重老人？！”
他越说越气，竟然开始摆起以前一大爷的谱，试图用道德大棒压人，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厉：“我易中海行得正坐得直！不就是……不就是注重一下个人仪表吗？有什么好笑的？！啊？做人不能总想着自己乐呵！要懂得尊重！要看到别人身上的优点和……和美！”
“美？！”许大茂笑得都快喘不上气了，捶着胸口，“一大爷，您管这叫美？您这审美……是跟阎王爷学的吧？哈哈哈哈！”
傻柱也抱着胳膊冷笑：“优点？您现在的优点就是特别能吓人！真的，我敢保证，您晚上出去转一圈，能直接把拍花子的吓哭！”
“你们……你们……”易中海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他们，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的“绝世美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亵渎和侮辱！
就在这时，韩亮再次“适时”地挤了进来，脸上带着“焦急”和“严肃”：“都别吵了！先救人要紧！”
他蹲下身，再次施展“妙手回春”，很快将一大妈救醒。
一大妈醒来，第一眼又看到易中海那张鬼脸，吓得又是一哆嗦，差点再次晕过去，被旁边的邻居赶紧扶住。
韩亮站起身，看着易中海，语气“沉重”地说道：“一大爷，您这……唉，我看您这精神状态还是不太稳定，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刺激了。还有您这脸……最好还是洗洗吧，不然……容易引起误会。”
易中海看着众人那依旧充满嘲笑和鄙夷的目光，再看看被吓坏的老伴，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悲愤再次涌上心头。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都不懂我？！
我只是想变得更好看一点，有错吗？！
他猛地一跺脚，指着门口，对着所有看热闹的人发出悲愤的咆哮：“滚！都给我滚出去！！”
禽兽们看着他那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又是一阵哄笑，这才意犹未尽地、议论纷纷地逐渐散去。
易家再次恢复了“平静”，只留下易中海对着镜子顾影自怜（并觉得众人皆醉我独醒），以及被吓得魂不附体、瑟瑟发抖的一大妈。
韩亮走在最后，关上门的那一刻，嘴角终于彻底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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