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府密室,空气凝滞如铁。供和一块用绢布包裹的“缠丝萝”样本推到宋知画面前。
“王药官和李库吏都招了,”燕博文声音低沉,“指使他们调换药材、篡改记录的,正是内务府的刘瑾。刘太监受不住刑,吐出了吴家给他的银钱数目,还有二皇子府一个长史的名字。”
宋知画拿起那块毒药,指尖感受到粉末的细腻与阴冷:“工坊那边呢?”
“长风绘制的库房图在此。”燕博文展开一张草图,上面清晰标注着兵器甲胄的堆放位置,“物证确凿,私铸兵器,囤积军械,这是谋逆大罪。”
烛火跳跃,映着两人凝重的面容。
“人证物证如今都已在我们手中,”宋知画放下毒药,抬眼看他,“你打算何时动手?”
燕博文指尖点在地图上工坊的位置,眼神锐利:“刘瑾失踪,工坊被我们探查过,对方必然已有所警觉。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拖延下去,恐生变数。”
他站起身,在房中踱了两步,猛地停下:“必须一击即中。陛下如今虽未完全康复,但神智清明,足以主持大局。我意已决,三日后大朝会,当众揭发!”
宋知画沉吟片刻:“三日后……时间是否仓促?二皇子党羽遍布朝野,若他们铤而走险……”
“正因为他们会铤而走险,才不能给他们准备的时间。”燕博文转身,目光如炬,“我会密调龙影卫,控制京城各处要害。宫中防卫,亦会重新布置。画儿,届时你需要守在陛下身边,确保万无一失。”
宋知画迎上他的目光,看到他眼底不容置疑的决心,缓缓点头:“好。我会以请脉为由,提前入宫。陛下那边,我会见机行事。”
燕博文握住她的手,力道沉稳:“这一局,我们赌上所有。”
“刘瑾失踪了!”一个幕僚跌撞闯入,面色惨白,“永盛铜坊昨夜遭人探查,守卫被杀三人!”
燕王手中茶盏猛地砸在地上,瓷片四溅。“废物!”他眼底布满血丝,“燕博文……他竟查到这一步!”
另一名心腹急声道:“殿下,他们既已摸到铜坊,私兵之事恐怕瞒不住了。若等大朝会他们发难,我等皆成瓮中之鳖!”
“那就不能等!”燕王猛地起身,面容扭曲,“他燕博文不是握着龙影卫吗?本王就让他看看,这京城到底是谁的天下!”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声音阴狠,“传令下去,明日丑时,九门提督麾下右营兵马以‘清君侧’之名入城。宫中侍卫副统领是我们的人,届时打开宫门,直取乾清宫!”
一位老成些的谋士迟疑:“殿下,这是兵行险着……若无确凿名目,便是谋逆啊!”
“名目?”燕王冷笑,“等他燕博文的人头挂在宫门上,清剿‘乱党’就是最好的名目!”他看向角落一直沉默的燕浩峤,“你那边安排得如何?”
燕浩峤阴恻恻抬头:“‘影煞’死士已混入宫中杂役,只待宫门一开,先取燕博文性命。届时陛下若有不测……”他眼中闪过狠毒,“自然是他燕博文护驾不力,趁机弑君!”
“好!”燕王抚掌,脸上浮现疯狂之色,“明日之后,这江山就该换主人了。记住,动作要快,要狠,一个活口都不必留!”
夜色深沉,二皇子府的密令如同毒蛇,悄无声息地游走进京城的各个角落。九门提督右营悄然集结,刀剑出鞘的摩擦声隐在风中。宫墙之内,几道黑影借着夜色掩护,向着既定位置潜行。
一场血腥宫变,已在弦上。
丑时将至,乾清宫内烛火通明。宋知画为皇帝施完最后一针,将银针收入布包。
“陛下,请服下这丸护心丹。”她递过药丸,声音平稳如常。
瑞起帝接过药丸,目光锐利地扫过殿外:“他们来了?”
“是。”宋知画点头,“世子都已安排妥当。”
话音未落,宫门外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兵甲相击之声如潮水般涌来,隐约可闻“清君侧”的呼喊。
皇帝冷笑一声:“好一个清君侧。”
突然,殿门被猛地撞开,数名身着侍卫服饰的叛军持刀闯入。为首者狞笑:“奉二皇子令,诛杀乱党!”
宋知画迅速挡在皇帝榻前,指尖银光闪烁。
就在此时,殿顶传来一声清叱:“龙影卫在此!”
数道黑影如鹰隼般俯冲而下,刀光如雪。为首之人玄衣劲装,正是燕博文。他长剑一振,直取叛军头领:“尔等谋逆,罪该万死!”
殿内顿时陷入混战。宋知画护在皇帝身前,银针精准地射向企图靠近的叛军。每一针都直取要害,逼得叛军无法近身。
“燕博文!”二皇子持剑冲入殿中,目眦欲裂,“你竟敢......”
“二皇子,”燕博文剑势如虹,声音冷冽,“你的戏该落幕了。”
殿外突然响起震天的脚步声,兵部尚书带着禁军精锐冲入:“奉陛下密旨,剿灭叛党!”
二皇子脸色骤变:“不可能!九门提督的兵马......”
“你的右营,”燕博文一剑挑飞他的佩剑,“现在应该已经被左营控制住了。”
此时,皇帝在宋知画搀扶下缓缓起身,虽面色苍白,威仪不减:“都给朕住手!”
混战戛然而止。叛军见大势已去,纷纷弃械跪地。
二皇子被龙影卫押着跪倒在地,仍不甘地嘶吼:“父皇!儿臣是为了清君侧......”
“闭嘴!”皇帝怒斥,随即剧烈咳嗽起来。宋知画连忙为他顺气,递上药丸。
待气息稍平,皇帝冷冷扫过殿内:“传朕旨意,二皇子燕王谋逆,即日起废为庶人。所有叛党,一律收押候审!”
天光微亮,宫变的血腥气尚未散尽。燕浩峤趁着混乱换上了小太监的服饰,低头混在人群中往宫门疾走。
“燕公子这是要去哪儿?”长风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宫门前,刀鞘横在他胸前。
燕浩峤猛地抬头,眼中尽是血丝:“让开!”
“圣上有旨,”长风声音冰冷,“请燕公子回去说话。”
乾清宫内,瑞起帝端坐龙椅,面色威严。燕博文与宋知画侍立两侧,文武百官垂首肃立。
“带上来。”皇帝声音不高,却让殿中空气一凝。
燕浩峤被押到殿前,犹自挣扎:“陛下明鉴!臣是被二皇子胁迫......”
“住口!”皇帝猛地一拍龙案,“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他目光扫过群臣,“吴氏余孽勾结二皇子,通敌叛国,私铸兵器,谋害朕躬。其罪当诛!”
他看向刑部尚书:“吴侧妃赐白绫,吴侍郎流放三千里。燕浩峤......”皇帝顿了顿,“削去宗籍,流放北疆,永世不得回京。”
“至于沈氏,”皇帝看向面色惨白的沈尚书,“既已嫁作吴家妾,便随吴家流放。沈家教女无方,罚俸三年。”
沈尚书伏地叩首:“臣......领旨。”
退朝后,皇帝单独留下燕博文与宋知画。
“这次多亏了你们。”皇帝将一枚金令推到燕博文面前,“从今日起,龙影卫由你全权执掌。”
他又看向宋知画:“你救驾有功,赐你太医院名誉院判之职,可自由出入太医院研习医术。”
宋知画躬身谢恩:“臣妇定当竭尽全力。”
走出宫门时,朝阳正好。燕博文握紧手中金令,轻声道:“终于......”
宋知画抬眼望去,宫墙上的血迹已被清洗干净,唯有新升的朝阳洒下万道金光。
“是啊,”她微微一笑,“终于可以安心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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