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对着手机傻笑，想着回点什么，手机突然弹出张博的消息：“晚上通宵上网去不去？”
我皱了皱眉回过去：“你们不怕查寝？上周刚被抓了两个，还敢折腾。”
“查寝那波十点半就过了，十一点才关宿舍门，绝对安全。”
他秒回，后面跟着个得意的表情，“我们发现那处围墙后，进出比走正门还顺。”
“黄永强、肖骁、赵长城都在，加上你刚好五连坐，来不来？”
我盯着对话框犹豫了一下，切回和唐欣悦的聊天界面，把张博的消息截了图发过去：“宝宝，张博叫我去通宵，我要不要去？”
她先发来个揪耳朵的表情，接着弹出语音，声音软乎乎的：“去吧乖乖，反正你家没人，在家也是对着墙发呆。”
“而且……”她又补了条消息，“你白天睡那么久，现在肯定睡不着。”
我看着屏幕上的字，转头扫了眼空荡荡的客厅，确实没什么意思，便回张博：“等着，我换件衣服就来。”
切回对话框时，唐欣悦发来条新消息：“路上慢点，到了跟我说一声～ 玩得开心点呀乖乖。”
我换好衣服，把校服外套搭在胳膊上，明天一早从网吧出来直接穿，省得回家换。
转身从书桌上翻出那份写了两页纸的检讨，夹进英语书里，戴上帽子，背上包出了门。
夜风比刚才更冷，吹得卫衣帽子往旁边滑，露出的耳朵冻得发麻。
推开网吧的玻璃门，一股暖烘烘的泡面味混着烟味扑面而来。
我把书包往旁边空位一放，拉开椅子坐下，抬手把滑到额前的帽子往上推了推，扫了圈二楼。
零星坐了几个人，键盘敲击声和鼠标点击声稀稀拉拉的，张博他们常坐的五连座还空着。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10:39。
给唐欣悦发了条消息：“到网吧了宝宝，他们还没到，估计查寝卡得严。”
“网管说11点才能开通宵，我先占了位置，靠墙的，安全。”
顺手拍了张对面空着的机器，屏幕反射着窗外的路灯，“等会他们来了直接凑齐五连坐，省得被别人占了。”
屏幕亮了又暗，唐欣悦的消息始终没跳出来。
我猜她大概是被舍友拉着聊天了，或是手机没电了，便没再多等，切到和张博的对话框：“我到网吧了，你们到哪了？”
“刚翻出来！”张博秒回，后面跟着个龇牙的表情，“肖骁鞋带勾住了围墙栏杆，折腾半天，估计还得十多分钟到。”
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博和黄永强勾着肩冲上来，两人都敞着校服外套，脸冻得通红。
“可算来了！”张博一屁股坐下，抢过我手里的热水猛吸了一口，“冻死老子了，外面风跟刀子似的。”
黄永强搓着冻僵的手：“肖骁在楼下系鞋带，说要把鞋带给系成死结，省得等会再勾住。”
开好五台机子，我往楼梯口瞥了眼，随口问：“赵长城呢？不是说跟你们一块来的吗？”
话音刚落，肖骁喘着气跑上来：“他去买东西了，马上到。”
我们刚在游戏界面输完账号密码，赵长城就提着一袋橘子蹦了上来。
张博眼睛一瞪，指着他手里的橘子：“这橘子你从哪个摊位上抢来的？”
“放屁！”赵长城把袋子往桌上一放，“老子正经掏钱买的！十块钱三斤，老板还多送了两个！”
“这么冷的天，我还去帮你们买橘子，这是多大的恩情呀！”他故意拖长调子，冲张博扬了扬下巴。
张博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抢橘子：“好啊你，敢占我便宜！”
“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赵长城笑着躲开，袋子一歪，几个橘子滚到黄永强脚边。
黄永强捡起橘子，一脸茫然的看向我：“他们这是咋了？买个橘子还吵起来？”
“朱自清的《背影》里，他爹去给他买橘子，”我笑着解释，“赵长城这是暗指自己是张博他爹呢。”
正说着，手机响了，是唐欣悦发来的视频请求。
我赶紧接起来，她正趴在宿舍的床上，被子把下巴都埋住了，头发乱糟糟的像个小刺猬。
“你们人到齐啦？”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
“刚到。”我把手机架在显示器旁边，调整了下角度让她能看见张博他们，“你看张博，在跟赵长城抢橘子吃。”
屏幕里的唐欣悦笑出了声：“出去记得穿校服外套，网吧空调开得足，出去容易着凉。”
“知道啦。”张博突然凑过来对着镜头做鬼脸，抢着答道。
“滚蛋。”我笑着推开他的脑袋，唐欣悦在那头红了脸，小声说：“我才没管那么严……就是提醒一下嘛。”
挂了视频，游戏已经进入加载界面。
十二点多的时候，我刚推掉对面的水晶，黄永强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撞我，下巴往楼梯口抬了抬：“你看刚上来那俩，眼熟不？”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两个穿着同款校服的男生正往吧台走，其中一个染着棕色头发，叼着根烟，走路晃悠悠的，手还插在校服口袋里。
“没印象，”我摇摇头，“哪班的？”
“354班的，”黄永强往椅背上靠了靠，“就是上次堵张浩宇那个韩兆他们班的。”
我皱了皱眉，目光扫过那两人：“管他们呢，估计也是来上网的，各玩各的互不打扰。”
旁边的赵长城啃着橘子，突然眼睛一亮：“要不咱过去‘拷打’一下他们？问问那个韩兆的事。”
“别瞎折腾，”张博伸手把他按回椅子上，屏幕上的游戏正开始匹配，“人家又没惹咱，上去搭话算怎么回事？真要打起来，网管不得把咱全赶出去？”
“我就是想探探口风，”赵长城嘟囔着，把橘子核吐进纸巾里，“上次张浩宇被堵，说不定他俩也在场。”
“探啥探，”肖骁操控着鼠标点确认，“谁说一个班的关系就好，说不定他们跟那个谁不熟呢，咱现在五连坐正顺，别因为不相干的人搅了兴致。”
我往那两人的方向又瞥了眼，他们已经坐在最里面的机位，正低头说着什么，其中一个还往我们这边瞟了一眼，眼神算不上友好。
“张博说得对，别主动找事，”我收回目光，点了确认匹配。
赵长城撇撇嘴，没再说话，但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咚咚响，显然还是有点不甘心。
窗外的风不知何时小了些，网吧里的暖气依旧很足，橘子的甜香混着淡淡的烟味在空气里弥漫。
比起跟不相干的人较劲，珍惜眼前的五连坐和身边的兄弟更重要。
毕竟，不是所有的麻烦都值得费心，安安稳稳打完这局游戏，比什么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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