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克林黄昏的喧嚣被远远甩在身后。凌辰提着昏迷的厄金斯博士，身形在狭窄的巷道、昏暗的屋顶间几个起落，便已彻底脱离了战略科学军团的追击网。他如同融入纽约城市背景的一道青烟，悄无声息地潜入一栋废弃工厂的顶层，这里是他提前用假身份租赁的临时安全屋。
将厄金斯轻轻放在一张铺着旧帆布的椅子上，凌辰并指在其颈后轻轻一拂，一缕精纯的北冥真气透入，解开了穴道禁制。
“呃……”厄金斯博士发出一声低吟，缓缓睁开双眼。起初的迷茫迅速被惊骇取代，他猛地想坐直身体，却发现四肢酸软无力。他环顾四周，看到昏暗的仓库环境和面前气息沉静的凌辰，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你们是……九头蛇！”厄金斯的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颤抖，但眼神中却带着科学家特有的固执，“杀了我吧！我绝不会为施密特那个疯子工作！我的研究是为了创造保护者，不是杀人机器！”
凌辰并未动怒，也没有急于表明身份或威胁。他拉过另一张破旧的木箱坐下，与厄金斯平视，目光平静如水，仿佛在与一位误入歧途的学者进行一场理性的辩论。
“厄金斯博士，”凌辰开口，声音不高，却奇异地抚平了空气中些许的焦躁，“杀死你，是世界上最愚蠢的行为。你的价值，在于你的智慧，而非你的生死。”
厄金斯冷哼一声，扭过头去，表明不合作的态度。
凌辰不以为意，继续用平缓的语调说道：“你认为，拒绝九头蛇，将血清交给美国军方，就能确保它被用于‘正义’？”
厄金斯身体微微一僵，但没有回头。
凌辰捕捉到这细微的反应，知道说中了对方潜意识里的担忧。他缓缓道：“权力的本质，从不因旗帜的颜色而改变。? 美国军方觊觎你的血清，难道是为了制造维护世界和平的圣人？不，他们想要的，是一支绝对服从、不知疲倦、可批量生产的超级士兵军团，用以巩固霸权，赢得战争，乃至……在战后秩序中占据绝对主导。博士，你希望看到你的心血，成为另一个帝国称霸世界的工具吗？”
厄金斯猛地转过头，嘴唇翕动，想反驳，却发现难以找到完美的论点。他何尝没有过这样的隐忧？否则也不会对候选人的品格如此挑剔。
凌辰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话锋陡然一转，抛出了一个更具冲击力的事实：“更何况，你认为，现在的局势，还能由你，或者由美国军方完全掌控吗？”
他站起身，走到仓库唯一的破窗边，望着纽约渐沉的夜幕，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意味：“宇宙魔方，已经被唤醒了。”
厄金斯瞳孔骤然收缩！作为顶尖科学家，他当然知道那个传说中蕴含无限能量的神物！施密特一直在寻找它！
“施密特……他得到了魔方？！”厄金斯失声道。
“不仅如此，”凌辰转身，目光如炬地看着厄金斯，“九头蛇已经利用魔方的力量，制造出了能够将物质分解为基本粒子的能量武器。这种力量，已经超越了常规战争的范畴。超级士兵？在能够湮灭空间的武器面前，个体的勇武，意义何在？”
厄金斯脸色煞白，凌辰描述的画面让他不寒而栗。
“魔方的力量已经被引动，就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凌辰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这股潮流，不可逆转。? 试图无视它、抗拒它，只会被它碾碎。现在摆在你面前的，不是为谁效忠的选择题，而是如何在这股即将席卷世界的洪流中，为人类保存一丝火种，为未来争取一丝主动的选择题。”
他走近厄金斯，蹲下身，目光直视对方惊慌的双眼：“九头蛇拥有魔方，但他们不懂它，只会粗暴地使用，最终必将引火烧身。美国军方或许能暂时抵挡，但他们不了解真正的危险来自何方。博士，你的血清，或许无法正面对抗魔方的力量，但它代表着生命进化的一种可能，是理解、适应甚至未来某一天引导这种力量的关键之一。”
凌辰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与其让你的研究成果在未来的混乱中被毁灭、或被某个势力滥用，不如……由你自己，在一个相对可控的环境中，继续你的研究。不是为施密特制造武器，而是探寻生命在面对神之力量时的进化之路。这，或许才是你，亚伯拉罕·厄金斯，作为一位科学家的真正使命和历史责任。”
厄金斯博士怔怔地看着凌辰，大脑一片混乱。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敲击在他的信念和担忧之上。拒绝合作，血清可能被滥用，世界可能毁于魔方之力；合作……却是与虎谋皮……但对方提出的“探寻进化之路”、“保存火种”……又隐隐触动了他作为科学家最深层的理想。
看着厄金斯眼中剧烈的挣扎，凌辰知道，理性的种子已经种下。他不再多言，留下沉默和思考的空间，起身走到一旁，开始检查通讯设备，准备联系接应的渠道。
仓库内一片死寂，只有厄金斯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一场关于科学、伦理、权力与生存的激烈思想斗争，正在这位善良的科学家心中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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