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风清扬那混合着遗憾、不解和看奇葩般的眼神，林凡（林平之）心念电转。他知道，常规的参悟方式对自己这“特殊体质”恐怕收效甚微，必须得走“捷径”。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坦诚与无奈的表情，对风清扬说道：
“前辈，实不相瞒，晚辈这悟性……它有点古怪，时灵时不灵的。”
风清扬正捋着胡须感慨呢，闻言一愣，诧异道：“悟性高就高，低就低，什么叫时灵时不灵？你小子莫不是又在寻老夫开心？”
“就是字面意思。”林凡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有时候吧，对着剑谱参悟良久，毫无头绪，如同榆木疙瘩；可有时候，机缘一到，福至心灵，便能瞬间豁然开朗，领悟其中精髓。这种状态，晚辈称之为‘顿悟’。”
他图穷匕见，目光灼灼地看向风清扬：“前辈，要不……您把《独孤九剑》的剑谱借我参悟两天？说不定我捧着剑谱看着看着，就……‘顿悟’了呢？”
风清扬狐疑地盯着他，这小子前一刻还像个不开窍的顽石，此刻却提出要剑谱参悟？还什么“顿悟”？听起来怎么那么不靠谱？但他看着林凡那“真诚”（伪装）的眼神，想到这小子之前展现出的惊人记忆力和身体协调性，或许……真有这种古怪的资质？
沉默了良久，山风在两人之间穿梭。最终，风清扬还是叹了口气，或许是不忍心让这套绝学就此蒙尘，也或许是存了一丝万一的期待。他伸手入怀，摸索了一阵，掏出一本薄薄的、纸张已然泛黄的手抄本册子，封面上并无字样。
“给你吧。”风清扬将册子递了过去，语气带着几分郑重，“这是老夫当年亲手抄录的《独孤九剑》要诀心得，比口述更为详尽。你……好生参悟，莫要辜负了这套剑法。”
“多谢前辈！”林凡强压住心中的狂喜，双手接过那本看似普通却重若千钧的手抄本。触手微凉，能感受到岁月的痕迹。
他不再犹豫，立刻转身走到之前生起、尚未完全熄灭的火堆旁，蹲下身，熟练地添上几根枯枝，用力吹了几口气，橘红色的火苗再次蹿升起来。
风清扬刚开始还以为他是拿到剑谱太过兴奋，想凑近火光仔细观看，还暗自点头觉得这小子总算有点上进心了。刚吃了饭，又演练了半天剑法，他也有些乏了，便随意靠在一块大石旁，打算小憩片刻。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加上年纪大了，困意上涌，眼皮渐渐沉重，竟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意识朦胧之际，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林凡做了一个极其怪异的动作——他并没有翻开剑谱，而是……而是直接将那本他视若珍宝、珍藏多年的手抄本，毫不犹豫地、轻描淡写地，丢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堆之中！
“你！！！”
风清扬的睡意瞬间被惊得烟消云散，他猛地坐直身体，眼睛瞪得滚圆，几乎要凸出来！他想冲过去抢救，却已然来不及了。那本承载着剑魔绝学的册子，在火焰中迅速蜷曲、焦黑，化作片片飞灰，随着山风飘散。
风清扬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他指着林凡，手指颤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疯了！这小子绝对是疯了！还是说……他是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表达对剑谱的不屑？！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和心痛涌上心头。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所有的愤怒和不解，瞬间转化为了无与伦比的震惊！
只见林凡丢入剑谱后，便直接盘膝坐在了火堆前，双目紧闭，仿佛入定。就在那剑谱彻底化为灰烬的刹那，他周身的气息陡然一变！一股玄而又玄的明悟之光，似乎在他眉心一闪而逝。
他这一坐，就是将近一个时辰。风清扬从最初的暴怒到后来的惊疑不定，再到最后的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声响打扰。他隐隐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剑理正在那少年体内孕育、成型。
终于，林凡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眸之中，不再是之前的清澈或刻意伪装的情绪，而是充满了洞悉与智慧的光芒，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虚妄与变化。
他随手拿起之前那根枯黄的树枝，站起身，自然而然地开始演练。
依旧是《独孤九剑》的招式，但意境已与之前天差地别！
“总决式”信手拈来，不再是机械的模仿，那树枝挥洒之间，仿佛蕴含了天地间所有的变化可能，圆融无暇，无迹可寻。
“破剑式”随之而出，树枝尖端所指，不再是固定的弱点，而是一种随敌而变的“势”，仿佛无论对手使出何种剑法，他都能在刹那间找到那最关键的一点，后发先至！
“破刀式”、“破枪式”……后续几式连绵展开，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他手中的树枝仿佛活了过来，不再是死物，而是他手臂的延伸，是他剑意的体现！道道无形却凌厉的“剑气”（更准确地说是凝练的剑意）自树枝尖端迸发，虽然微弱，却切开了空气，发出“嗤嗤”轻响，将地面划出浅浅的痕迹！
快，准，狠之外，更添了一份从容不迫、掌控全局的“神”！
风清扬彻底惊呆了，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张大的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眼前这个演练着完美《独孤九剑》的少年，与半个时辰前那个徒具其形、不得其神的少年，简直判若两人！不，根本就是两个人！
直到林凡将一套剑法完整演练完毕，收“剑”而立，气息平稳，眼神恢复清明，风清扬才猛地回过神，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肩膀，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有些变调：
“你…你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顷刻之间，你…你便如同苦修了数十载一般？！这不可能！”
林凡早就想好了说辞，他揉了揉鼻子，露出一副“我也很无奈”的表情：“前辈，我都说了，我偶尔会‘顿悟’的嘛。刚才看着剑谱在火中燃烧，那跳动的火焰，那飞舞的灰烬，不知怎的，福至心灵，以前所有想不通、悟不透的关隘，瞬间就茅塞顿开了！这……大概就是天赋吧？”他说到最后，还故作羞涩地笑了笑。
风清扬看着他，又看了看那堆早已熄灭、只剩余烬的火堆，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从震惊到茫然，从茫然到匪夷所思，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充满了无尽感慨的叹息：
“怪物……真是个怪物！罢了，罢了！老夫活了这么多年，今日总算见识了何为真正的‘顿悟’！好好好！这《独孤九剑》，总算没有所托非人！”
他虽然无法理解这种如同神迹般的领悟方式，但结果是实实在在的。林凡此刻对《独孤九剑》的掌握，已然登堂入室，欠缺的只是火候与更多实战的磨砺而已。
两人又聊了片刻，主要是风清扬嘱咐他剑法需常练常新，不可懈怠，林凡一一应下。随后，风清扬带着满腹的唏嘘和一丝卸下重担的释然，再次飘然隐入山林。
林凡又在思过崖停留了两天，将新领悟的《独孤九剑》与自身原有的辟邪剑法相互印证、融合。被优化后的辟邪剑法提供了极致的速度基础，而《独孤九剑》则赋予了无上的破招智慧与战斗意境，两者结合，威力何止倍增！
第三天清晨，林凡自觉已将新得剑法初步融会贯通，是时候离开了。他整理好行装，对着空寂的山崖朗声道：“风前辈，晚辈今日便要下山了。蒙您传授绝艺，无以为报，可否现身，容晚辈以酒践行？”
声音在崖壁间回荡。片刻后，云雾微动，风清扬的身影再次出现，依旧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但看着林凡的眼神，已多了几分亲近与认可。
恰在此时，华山弟子刚才已经送来了食盒，里面除了饭菜，果然还有一壶酒。
林凡将酒菜摆在石桌上，斟满两碗酒，双手捧起一碗，敬向风清扬：“风前辈，授艺之恩，晚辈铭记于心。敬您！”
风清扬接过酒碗，看着眼前这个给他带来无数“惊吓”和惊喜的少年，心中亦是感慨万千，他朗笑一声：“好！江湖路远，小子，好自为之！望你勿负此剑！”
两人碗沿轻碰，仰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山风猎猎，云海翻腾，见证着这跨越辈分、亦师亦友的别离。
饮尽践行酒，林凡不再停留，对风清扬深深一揖，随即转身，沿着来时的山路，飘然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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