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掠过耳际,带来一丝极淡的香气——桃花。
我袖中绢帛未收,仙缘镜尚在掌心微颤,那香却已缠上鼻端,不散。不是春日枝头的清甜,而是浸过血水的甜腻,像旧伤溃烂时渗出的脓血裹着花瓣,黏在喉间。
“叠风。”我低声。
他正解下铜铃,动作一顿,眉心忽然抽动,左手按住胸口,指节绷紧。他没说话,但呼吸变了,由深转滞,如同踩进泥沼的人,每一步都拖着看不见的锁链。
“别动。”我伸手拦他。
可已经迟了。海面之下,那片沉寂的遗迹所在,沙层翻涌,整片海底像是被人从深处掀动。我们方才浮出的入口已被乱流吞没,岩壁崩裂,海水倒灌,退路断了。
“它在动。”叠风咬牙,“整座遗迹……在重组。”
我握紧仙缘镜,以心头血催动,镜面映出下方地形——原本清晰的阶梯与密室轮廓正在扭曲,石厅下沉,通道闭合,唯有一条幽暗裂隙自地底裂开,蜿蜒如蛇,直指深处。壁上那些干涸的血痕,此刻竟泛出暗红微光,仿佛活物的脉络,一跳一跳地引着方向。
镜中浮现四字:**魔息聚,魂将蚀**。
“不是探子来过。”我收镜入袖,“是阵法醒了。血痕不是标记,是引线。”
叠风脸色发白,右臂微微发抖,灵力运转已显滞涩。他强行压下不适,抽出长剑:“既然来了,便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布局。”
我未阻他。此刻退无可退,唯有向前。
我们重新潜入海底。护心镜贴在胸前,裂痕贯穿镜心,却仍有微光流转,勉强撑起护罩。越往深处,海水越浊,魔气如丝如雾,缠绕周身,触之即沉。叠风走在前头,剑尖点地,试探每一步承重。他的步伐比先前慢了三成,肩背僵硬,显然体内已有异样。
裂隙尽头,是一处下沉式祭坛。地面由整块黑石雕成,刻着海魂藤缠绕九尾的图腾,藤蔓盘绕狐尾,花苞半开,中央凹槽残留着未燃尽的黑色香灰,灰烬边缘泛着紫黑色油光,散发出与血痕同源的魔气。
我蹲下身,指尖凝聚一缕狐火,轻轻点向香灰。
火苗刚触灰烬,瞬间转黑,扭曲成一只巴掌大的魔影,张口便扑我面门。叠风横剑一斩,剑气将魔影劈作两半,可那两半竟未消散,反而落地化作细丝,钻入石缝,消失不见。
“这是祭香。”我收回手,“以神族精血为引,混入魔核炼制,专破正道护体灵光。”
叠风盯着那凹槽:“他们想在这里重演血祭?”
“不是重演。”我望向祭坛深处,“是续祭。香未燃尽,说明仪式中断过。现在……有人在催它完成。”
话音未落,祭坛四周地缝骤然喷出浓稠黑雾。雾中人形轮廓扭曲,四肢反折,头颅歪斜,虽未成形,却已有攻击本能。三道魔影自雾中扑出,速度极快,专攻灵力波动最盛者——正是叠风。
他挥剑迎上,剑气纵横,斩灭两道。第三道却在他换气瞬间穿透护体灵光,直贯右肩。
“呃!”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右臂自肩井穴起迅速泛青发黑,皮肤下似有黑线游走,一路向心脉蔓延。
我冲上前,一把拽住他手腕,将他拖至祭坛边缘干燥石台。他呼吸急促,额头冷汗滚落,嘴唇发紫,灵力紊乱如沸水翻腾。
“撑住。”我取出仙缘镜,咬破指尖,以心头血激活。
镜面不再映出敌势弱点,而是浮现叠风体内经络图——一条漆黑如墨的细线自肩井穴直侵肺俞,再往下三寸,便是心脉。镜中浮现提示:**魔息附骨,七息内封则可祛**。
我数着呼吸,一、二、三——
黑线已过膈俞。
四、五——
它开始分叉,如藤蔓攀爬,缠向心室。
六!
我将仙缘镜贴上他心口,催动镜灵。镜面微光流转,映出他体内那道黑线被一道银光缠绕,缓缓剥离。可那魔息极顽固,每退一分,叠风便抽搐一次,冷汗浸透衣袍。
“再撑一下。”我咬破舌尖,以精血稳住镜灵。
银光与黑线僵持,一寸一寸地拉锯。叠风牙关紧咬,喉间发出低哑的呻吟,右手五指抽搐,长剑垂落,剑尖点地,却已无力握紧。
远处,海底沙层微微起伏,仿佛有巨物在下层缓缓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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