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杖落下前的半息,我已向后退去。通道壁有处凹陷,刚好能挡住我的身形。左手掐诀,净魔咒的金光在掌心炸开,直冲左侧那名守卫面门。他刚拾起兵器,动作未稳,被这一击打得踉跄后退,撞在同伴身上。
阵型乱了半步。
就是现在。
我右手猛地展开玉清昆仑扇,五成仙力灌入扇骨。地下湿气与岩缝渗出的黑液遇热蒸腾,浊风裹着碎石和毒雾卷向前方。风沙扑面,正对我的两名守卫抬手遮眼,另一人吸进一口黑气,脸色骤变,跪地咳出墨绿色的血。
他们穿的黑袍上有符文,本可护体,但那黑液竟反噬其身。看来这地方的魔气也不全受他们掌控。
我借机跃起,踩上倒地守卫的肩头,翻身跃上通道顶部的窄檐。头顶裂隙纵横,我沿着最宽的一道疾行。身后喊声再起,脚步杂乱,但他们一时无法跟上。
我穿出一段塌陷的矿道,前方豁然开阔。这是处废弃的采石场,四周岩壁布满凿痕,地上散落着断裂的铁链和锈蚀的工具。远处一道斜坡通向山外,晨光微露,照在焦黑的山体上。
不能停。
我顺着坡道往下奔,肺里像压了块石头。刚才那一战耗了不少力气,袖中的灵鸟符贴着皮肤,还带着体温。必须赶在他们封锁山口前把消息送出去。
刚冲到枯林边缘,脚下踩到一根断枝,发出脆响。我顿住,靠在一棵死去的桃树后喘气。树皮剥落,枝干扭曲,像是被什么力量活活抽干了生机。这里离昆仑虚不远,却已成了死地。
我从袖袋取出灵鸟符。符纸泛黄,边角有些磨损,是我早年在昆仑虚藏书阁找到的旧物。当时只觉它纹路特别,便一直带在身边,没想到真有用上的一天。
咬破指尖,血滴在符纸上。青焰燃起,我没有念普通传讯咒,而是压低声音说:“归昆仑,越千岭,急讯达叠风或众弟子,言魔族炼噬魂幡,欲取师尊仙魂为引,速固结界,勿轻出。”
话音落,符纸化作一只银光小雀,振翅飞向西北。它不走大道,专挑云层缝隙穿梭,转眼就消失在天际。
我靠着树干坐下,手心发抖。不是怕,是累。刚才那一连串动作太快,仙力运转过猛,眼下一阵阵发黑。我闭眼调息片刻,才慢慢恢复过来。
就在这时,眉心一震。
仙缘镜动了。
我立刻睁开眼,镜面浮现出血色波纹,一行字缓缓浮现:“十里内,有上古魔印苏醒迹象,力量等级:大罗金仙境以上。”
我盯着那行字,心跳慢了一拍。
大罗金仙境以上的魔印……这种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昆仑虚周边早已清净万年,连鬼族都不敢轻易靠近。谁能把这样的魔印带到荒山?又是谁在唤醒它?
我收起镜子,屏住呼吸,仔细听周围的动静。风穿过枯枝,发出细微的摩擦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但我不能赌。
我起身,避开主路,贴着山脚往回走。昆仑虚的方向在西北方,我要绕开可能的埋伏点。途中经过一处干涸的河床,地面龟裂,裂缝里残留着暗紫色的痕迹。我蹲下看了一眼,那不是血,也不是泥,倒像是某种仪式留下的残迹。
我用扇尖拨了拨,底下传来轻微的震动。
不能再走了。
我转身钻进旁边一片矮林,刚藏好,远处就传来脚步声。不是一个人,至少五六个,步伐整齐,像是在搜寻什么。
我贴紧树干,不敢动。
他们走近了些,说话声随风飘来。
“上面说她受了伤,跑不远。”
“灵鸟已经飞了,她肯定传了信。”
“那就更快动手。只要魔印彻底激活,昆仑虚的护山阵自己就会崩。”
“可那女人见过我们的人,万一她认出……”
“杀了就是。反正等噬魂幡成,天地都要翻个。”
我攥紧扇子,指甲掐进掌心。
他们不是普通的守卫。这些人说话的方式,像是有更高层的命令在推动。而且他们提到“魔印”,说明那东西不是意外出现,而是有人刻意唤醒。
等他们走远,我才继续前行。天光渐亮,我能看见昆仑虚的山门轮廓了。桃林还在那里,远远看着,粉白一片,安静得不像话。
可我知道,那平静底下藏着多少危机。
我加快脚步,穿过最后一段荒地。刚踏上通往桃林的小径,仙缘镜又震了一下。
这次没有文字,只有一道刺目的红光闪过。
我停下。
前方三步远的地面上,有一串脚印。
和昨夜在桃林外看到的一模一样——五趾分明,指尖微弯,像是轻轻点在地上,又像随时会离开。
但这一次,脚印是湿的。
泥土表面泛着水光,仿佛刚刚留下。
我盯着那痕迹,慢慢抬起手,握住了扇柄。
风忽然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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